�来一阵笑声，“好了，进入会议，先说说暂时我们公司现阶段的计划，就是马上对杭城影视基地进行基建和开发，杨总已经和杭城市政府签好了协议，杭城那边一旦完成对基地内的青云酒厂的搬迁，我们的后续计划马上跟上。”丁子轩看了一眼周鹏。
　　周鹏接过话头：“大家手里的这份计划书是《非诚不扰》、以及《富春图》的拍摄计划，里面详细了列举了他们剧组所需要的环境要求和建筑风格，所以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相关的国内的杰出人才，一起参与到我们的计划当中…
　　…“
　　“我知道接下来公司会很忙，我希望大伙都振作精神，当战争来对待。”丁子轩顿了顿，“我还要感谢周鹏这几天天天陪我东奔西走，我先给你记一功。”
　　周鹏笑了起来，推辞道：“老实说，我什么都没做，这几天我也见识丁总高超的谈判技巧，我想大伙是不是对丁总的看法有些误解啊。”
　　会议室里的人都交头接耳地细声交谈着，丁子轩的脸色微微一变，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好像过于“高调”了，行事风格和自己平时“二世祖”的样子相差太大，还好只有周鹏和自己同进同出。丁子轩笑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我哪有那么厉害，都是我妈提前帮我铺好的路，马大刚导演的老婆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所以早就帮我吹过枕头风了，说是谈判，其实就是过过场子，意思意思。”
　　丁子轩这么一说，有几人脸上都露出恍然的神情，周鹏撇撇嘴对丁子轩自我否定有些不置可否。
　　“接下来会议由周总负责，我听这些就觉得眼睛里有圈子在转。”丁子轩在大伙的笑声中离开了会议室。
　　周鹏摇头笑笑，开口继续会议内容。
　　丁子轩出了会议室，发现杨军的办公室居然留着缝隙，推开一看，杨军正背对门口站在窗户那里看着外面堵成一片的车流。
　　“妈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杨叔叔回去了？”丁子轩合上门，把资料往杨军桌子上一扔，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沙发里。
　　“昨天下午的飞机……唉，这次真是惨，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老爸发火，我都不敢告诉他是我们公司要把酒厂给拆了。”
　　“嘿嘿，总要知道的，你还不如早点说。”
　　“狗血淋头啊。”杨军大吼一声，“我已经是他嘴里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吸血鬼，对以前邻居毫不留情的冷血混蛋……”
　　“哈哈哈……”丁子轩笑得肚子都疼了，他对杨志国还是比较了解的，带着眼睛，平时说话都没有什么生气似的，总觉得他好像特没力气一样，丁子轩完全无法想像杨志国暴跳如雷指着杨军鼻子大骂的画面。
　　“喂，你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我真的很惨啊，以前经常被老妈骂，都是老爸出来打圆场，现在好了，老爸生气发怒，我妈却和他离了……”讲到父母的关系，杨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这样好了，我陪你一起回杭城，反正那边马上开工了，留在燕京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我在杭城租了一层办公楼当那边的落脚，再把周鹏叫上，这家伙真是人才，这几天谈判要不是有他，我真是一头黑啊。”
　　“你把办公楼都租好了？”杨军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小鸡单飞成功？”
　　“滚，你要当鸡，你自己当去。”丁子轩锤了杨军一拳，“反正我是当定水蛭了，就一直粘着你，把你利用价值吸干为止。”
　　“哈哈哈，我们两个大男人，你就不觉得恶心。”杨军捧腹大笑。
　　这时杨军和丁子轩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杨军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走到旁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冷汗就流了下来，看看丁子轩，也是脸色大变。
　　“怎么办？”杨军有些方寸大乱，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大事。
　　丁子轩本来想说几句，出口却是另外的内容：“我，我不知道啊……”
　　办公室门一阵急敲，紧接着周鹏的冲了进来：“青云酒厂刚刚被酒厂工人围了起来，今天杭城市政府安排了银行的人员进行审计，现在15个工作人员都被酒厂工人给围困了。你们知道了吧？”
　　“我和杨总刚刚接到电话，现在我脑子乱成一团，你觉得怎么办？”
　　周鹏看看杨军有些发白的脸，想起李淑芬老师，暗叹一声，说道：“现在杨总和丁总马上准备一下，立即坐飞机赶过去，我让财务把和杭城签约的后续款马上打过去，把责任都推到地方政府那边，你们到了杭城记住一点，咬死合同里杭城答应我们一个月搬迁好的条文，其余话不要多说……”
　　周鹏看看杨军继续说道：“我听说杨志国是领头的人。”
　　杨军只觉得太阳穴发胀，刚刚自己接到的电话并没有说起自己的父亲是领头的人。
　　“杨总到了那边尽量避免直接露面，省得激化矛盾，‘蓝天’那边尽快通知海……罗律师，让她陪你们到杭城……”
　　杨军恢复了一些：“事务所在杭城有分部的，不用海琼姐陪我们了，直接让他们在杭城的负责人陪我们去市政府。”
　　周鹏点点头：“这样也好。”
　　丁子轩低着头一直不说话，忽然插嘴说道：“杭城周鹏你比我们熟悉，毕竟我们刚刚从国外回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过去。”
　　周鹏本来想留在燕京的，这次一旦回去一定会和李老师和杨志国见面，可是大老板发话总不能找理由拒绝，咬咬牙点头：“好吧，我出去吩咐一下。”
　　看着周鹏离开的背影，丁子轩淡淡地说道：“果然见过世面，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安排好了。”其实丁子轩心里还是非常愤恨的，本来自己帮忙让酒厂出事就是把王牌给了市政府，那么市政府在拆迁的事情上就能够占据主动，可是他没有想到杭城市政府做事这么拖拖拉拉，一旦事情闹大了影视基地的计划搁浅，那么后续一系列对付王野的计划都要做出很大的更改。再完美的计划都赶不上现实里的一个小小变化……
　　“唉，我还是太年轻了，刚才脑子都不清醒。”杨军心里放轻松了一些。
　　“等事情解决好了，我请你妈、你爸、你和周鹏一起吃顿饭，一定精彩极了。”
　　“精彩？”杨军奇怪的看了一眼丁子轩，“怎么用这么不恰当的词语？”
　　“嘿，说普通话还是有些不顺溜。”丁子轩避开了杨军的目光，“我回办公室整理东西，五分钟后出发。”
　　就在“未来”公司风风火火的时候，“蓝天”律师事务所老板黄兵的办公室里，苏浩正把一叠文件拿起来。
　　“苏浩啊，一开始本来就是由你负责杭城那边，加上你爸爸的关系，你一直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为什么又推荐了海琼去那边，嘿嘿，佳人都不在这里了，你还有必要留在燕京吗？”
　　“我倒是很想马上飞过去，可是做事不能有头无尾，总要把手里的案子都结了，况且这堆‘未来’的资料我也得帮海琼处理好，等一下我就去‘未来’。”
　　苏浩对于让海琼忽然接手杭城的业务本来是没有信心的，他太了解海琼做事的风格，不喜欢半途而废，刚刚在燕京站稳就去杭城一定会让海琼心生疑惑，可是让苏浩大跌眼镜的是，海琼听见消息后，二话不说第二天就直接飞了杭城，把燕京的事情都在电话里交待给了他。苏浩在庆幸的同时也猜测着是不是杭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周鹏既然在燕京，苏浩就不怕两人旧情复燃。
　　“那你过去的时候，态度还是要稍稍注意的，我听说你和丁子轩不怎么对路？”
　　黄兵笑眯眯的问道。
　　苏浩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脸上不露一点痕迹：“我知道了，我会放低我的姿态，希望丁总也是心胸宽阔之人。”
　　一个小时后，苏浩就站在了“未来”公司的门口，只感到公司里面有些过于安静，苏浩看看腕表，嗤笑道“不争气的小子，浪费你妈卖屄的钱……”来到前台，苏浩朝前台小姐微笑，“请问丁总在吗？我是‘蓝天’律师事务所的苏律师。”
　　“不好意思，丁总出去了。”前台小姐不敢看苏浩逼人的目光，红着脸说道。
　　“出去了？他来过了？”苏浩冷笑，继续问道：“没关系，我找杨总也一样。”
　　“对不起，苏律师，丁总、杨总和新来的周总都出去了，”前台双手按在自己不算大的胸部上，见苏浩皱着眉头，细声的爆料，“好像是去杭城。”
　　“杭城？！”苏浩觉得自己好像举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
　　苏浩朝前台笑了笑就离开了，电梯到了一楼，想了想还是给自己的父亲拨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苏市长现在正在开会。”
　　“胡叔叔，是我苏浩。”
　　“苏浩啊，你这个国内的号码还是第一次打来吧。”小胡笑着说道。
　　苏浩随便和小胡闲扯了几句就问道：“胡叔叔，杭城今天有什么大事吗？”
　　“你知道了？”
　　苏浩心里一咯噔：“真出事了？”
　　“还不是酒厂拆迁的事情，这个事情是苏市长负责的，现在杨志国带头把审计的工作人员堵在酒厂里面，说是要讨个说法，政府不给酒厂工人活路……唉，这个杨志国，刚刚从燕京回来就不消停。”
　　苏浩没有再去听小胡的话就挂上了电话，心想周鹏应该会很忙，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和海琼来个邂逅了。

　　征服（下）第五章
　　“啊……”罗美莎玉手掩着嘴唇打了个哈欠，美女半睡不醒的慵懒散发出诱人的风情，“你一大早的出来就是来买男人的衣服？”
　　罗海琼没有转头去看抱怨的罗美莎，仍然在一件一件地挑选着衬衫。
　　“喂，好像是我找你出来的吧，怎么变成是我跟着你逛街了，而且这么早的时间，很多精品店都没有开门的。”罗美莎摸摸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要不先去吃早饭吧，否则我没有力气陪你逛下去了。哎呀，居然要十一点了，看来是改吃午饭了……”
　　“午饭回家吃吗？”罗海琼拿起一件衬衫走到假人模特那里比对了一下，语出惊人的说道。
　　罗美莎眼睛一亮，精神一震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繁杂的念头涌入脑海，半晌后肩膀一垮，眼神也黯淡下来，萧索地说道：“呵呵，算了，我可不想再被老爸赶出来。”
　　罗海琼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你结束了‘九号会所’，难道不是想和那个人断开吗？难道是我想错了……”说到最后，海琼的声音冷了下来，“哼，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要好好做人了。”
　　罗美莎苦涩地一笑，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对林天明的那狠命的一脚，如果林天明的男人特征正常，可能早就玩够了自己，也早早解脱离开林天明了。为了男人所谓的面子，林天明不但没有放弃罗美莎，反而在性行为上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对罗美莎也是越来越依赖，罗美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随着对林天明的那些肮脏事情的了解得越多，罗美莎明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很难彻底摆脱林天明了，这不仅仅是罗美莎是证明林天明男性工具正常的“象征”，也是林天明背地里事情的代言人，罗美莎有时候会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林天明，一旦如此清楚自己底细的女人说要离开，自己会怎么做，罗美莎忍不住会心里发寒……自己凄惨的结局罗美莎并不在乎，可是家人的安全就让罗美莎无法轻易说出离开林天明的话。看着对自己误会颇深的妹妹，罗美莎只能无言以对。
　　罗海琼失望地看着姐姐，刚想开口就看见销售小姐过来，只能结束了敏感的话题，“你这次跟我回杭城，以后有什么打算？”
　　“混呗，要不我去你事务所当个前台好了。”罗美莎勉强振起精神随口说道。
　　“第一，事务所不是我的，我只是杭城分部的负责人，而且我能以新人的身份当这个负责人还是苏浩推荐的关系；第二，你如果坐在前台，我想很多离婚案子的女性客户就不会再来我们事务所了。”海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胡说八道的罗美莎。
　　“咯咯咯，你这算不算是拐着弯称赞你自己的容貌。”罗美莎娇笑起来，忽然接过销售小姐手里的新款衬衫，似笑非笑地说道，“老爸穿这个太年轻了吧……而且也没这么高的个子，说吧，买给谁的？”
　　“拿来。”海琼一把抢过罗美莎手里的衣服，转过身子不让脸上的嫣红泄露出来，“……我看老爸总是穿那么暗的颜色，帮他换换形象……”
　　“啧啧，暗红色，金丝边，打死我也不相信老爸会穿这么潮。”罗美莎站到海琼身后，轻声说道，“周鹏那小子真不知道对你下了什么咒语，让你这么记挂着他。”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想亲口听他说那时候的事情。”
　　海琼低落的语调，让罗美莎疼在心里，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事实俱在的事情，你想听他辩解什么？好吧，就算他和你说了，你也听了，接着呢？你重新投入他的怀抱？或者让他重新爱上你？你们重新开始……”
　　“别说了！”海琼拿着衣服的手由于用力过度变得惨白。销售小姐见气氛不对，躲到了旁边不再过来。
　　罗美莎暗叹一声：“想听听这些年我帮你了解到的周鹏的事情吗？”
　　“是说他怎么和那些女模特有一腿，或者是怎么把人妻玩弄后抛弃的事情吗？”海琼苦笑道。
　　“你知道？”罗美莎有些惊异自己妹妹对周鹏的了解。
　　“这些年每次同学会，总有人会说到周鹏怎么样怎么样，被女人的老公打了，或者和女模特的纠纷，等等，我知道是有人故意让这些同学说起这个事情，让我对周鹏死心……呵呵，可是女人往往就这么不可理喻，越是如此，我越是记挂着周鹏，我是不是很傻？”
　　罗美莎心里浮起苏浩的模样，有些嘲笑苏浩搞的这些小动作不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让海琼更加对周鹏无法忘却，也让罗美莎对苏浩警惕了起来。
　　“……如果我听到的是周鹏和谁生活得很好，他爱上了谁，可能我会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转移我的情感，可是每次听见周鹏的消息总是让我心疼不已，我……我忘不了……”
　　罗美莎拿出纸巾递给海琼，对销售小姐说道：“这件包起来。”搂着妹妹站到镜子前面：“傻丫头，我真是无法想像你是怎么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久，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一个坚强女孩子，可是谁又知道这样看似坚硬的外壳包裹着的是颗如此脆弱细腻的心……”
　　“姐……”海琼很自然地叫出了口。
　　罗美莎身体一抖，搂着海琼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几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反而越是说不出话来。
　　“和我回家吧，我知道爸爸虽然嘴巴说着不认你，可是一直很担心你，我不止一次看见他在看书的时候忽然就变得眼神空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爸爸在想你，以前每次他看书的时候，你都会在他身后给他敲背……”海琼转过身子看着罗美莎。
　　“别说了。”罗美莎颤抖着声音连退了几步。
　　“为什么不说？爸爸从把你赶走后的那天开始，就重新把烟给吸回去了……姐，为什么你离开那个人，我知道他对你不好，他是不是经常打你？”海琼一下抓住罗美莎的手举到面前，喇叭口丝质的长袖自动滑落到手肘处，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专卖店内朦胧的灯光下，可是如此完美的玉臂上却触目惊心地盘踞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印痕，还有几条血管一般的细丝红印交错其中。海琼心猛地一缩，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这就是你口中对你还不错的男人？”
　　罗美莎挣扎着甩开海琼越握越紧的手，顾左右而言他：“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快走吧……”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海琼看着罗美莎慌乱的眼睛追问道。
　　“我……我抓小偷的时候和别人打架留下来的……”罗美莎走到收银台把卡递给店员结账，不理会妹妹的穷追不舍。
　　“你？打架？你就不能找一个更加有说服力的借口？”
　　罗美莎把袖口拉了下来，眼角看见收银员看着自己手臂发呆，蹙着眉头冷冷地说道：“要不要我把衣服全脱了给你看一看……密码是XXXXXX.”
　　收银员是个小伙子，脸瞬间涨的通红，按着POS机的手都颤抖起来，半分钟的划卡时间愣是搞得自己满头大汗。女销售人员赶紧帮忙着迅速打包完毕，双手把卡递还给罗美莎，一直把两人送出了门口。
　　出了门，罗美莎就开始不停地说着和家人分开后这段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眼睛却是不敢去直视海琼满含深意的目光。
　　“唉，你不想说我当然不会强迫你说，我只是不希望你遭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海琼终于收回逼人的目光和罗美莎一起进了一家早点小店。
　　能转移海琼注意力的方法只有周鹏，罗美莎点了豆浆坐下来后，对海琼说道：“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现在担心的是你，要不再和我说说你大学开学那天，周鹏英雄救美的事迹？”
　　借着飘渺而起的汤气，海琼躲避着姐姐的追问，轻声说道：“你不是都听过很多回了吗？怎么还问？”
　　“呵呵呵，我是听腻了，可是有人没有说腻啊……”
　　在罗美莎说笑的时候，服务员把豆浆端了上来，放下碗的时候，滚烫的豆浆汁溅洒了出来刚好落在罗美莎娇嫩的手背上，“啊”，罗美莎娇哼出口，刺痛感瞬间转化为一股莫名的电流传导到身体里，脸色浮起嫣红一片蔓延到脖子上。罗美莎暗暗发恨，林天明变态的性爱行为把罗美莎的身体调教出病态的性感细胞，疼痛感已经不再属于痛苦，反而和肉体高潮交织到了一起，手背上的灼热感刺激到了双腿之间，罗美莎只感到大腿根部变得潮湿，小底裤估计已经湿透了。
　　“怎么了？”海琼奇怪地看了眼双颊粉红的罗美莎，刚才看到电视在播放早间新闻没有注意到服务员失手的行为。
　　“没……没什么？我去一下洗手间。”罗美莎反转玉手，挡住了手背上的红印。
　　问清洗手间的位置，路过食品台的时候，罗美莎看见刚出笼的肉包子，心尖一阵颤动，这个时间来店里吃早点的人已经不多了，服务员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罗美莎看见妹妹正低头看着豆浆发呆，赶紧让服务员打包了两个包子，往回走了几步后，趁着没人注意一下闪进了洗手间所在的过道里。
　　罗美莎心脏剧烈跳动着，进入单人洗手间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欲望变得这么大，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上，在和妹妹一起用餐的时候，身体里堕落的欲火却熊熊燃烧起来，而自己完全无法抗拒这让自己觉得羞愧的刺激。
　　罗美莎已经被身体大腿间涌出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坐在马桶上微微分开双腿，今天穿出来的百褶裙被撩到了腰上，吊带袜中间蓝色的丁字裤的布条被罗美莎拉了起来，小布条在手左右移动中不停拨弄着充血高凸的阴蒂，修剪过的耻毛呈倒三角形直指变得肥大红艳的阴唇，丝质的上衣领口的三个扣子已经解开，罗美莎右手探入衣服里拇指和食指像铁钳似的用力拧着自己的左乳头，手臂拼命压着右乳房揉搓着。罗美莎把丁字裤彻底扯到一边，伸出食指，慢慢的放入阴道口，很容易就伸进去了，接着是中指，再是无名指，三个手指并成一个三角形缓缓进入自己甬道之内。
　　“嗯……”罗美莎虽然不断控制自己的音量，可还是无法抑制地轻哼了一下，手指渐渐往里深入，阴道口越撑越大，淫水不停涌出润滑着敏感的肉壁，阴道里的充实感简直妙不可言。感受到侵入者的小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的收缩裹紧三根手指，罗美莎开始快速地抽动手指，指甲刮擦到肉壁后的刺痛让罗美莎在痛苦中追寻着那若有若无的快感。
　　可是这样的刺激仍然让罗美莎不满意，伸手把烫手的包子拿了出来，眼睛里散发出一丝妖艳的亮光，玉齿紧咬，油腻的肉包被一下按在花生粒凸起的乳头上。
　　“啊……”乳头在一开始的炽热烧痛后变得麻木，紧随其后，新的快感从乳尖开始贯穿了身体，罗美莎脑海中一片混乱，迷茫中好像自己赤身裸体被悬挂在审问的木架子上，身边围着一群日本男人，其中一个人正把烧得发红的铁烙死死按在自己的乳房上，乳房上飘起一阵烧焦的青烟，这种在男人众目睽睽之下的强烈刺激让她浑身滚烫，下体的蜜汁不断的涌出。
　　寂静的女洗手间内响起女人细微的欲仙欲死的呻吟和淫荡的水声，压抑的声音越来越大，紧张的心情越来越急，妖娆的肉体绷得越来越紧，从没有过的快感吞噬了罗美莎仅存的理智，拿起另外一个包子滚烫地压在颤抖着的阴蒂上，大腿夹紧肉包子，一阵肉体破碎般的快感从下体传来，罗美莎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滑腻的红舌在唇边打着转，口中娇啼如泣如诉，哽咽中带着后悔与羞愤。
　　“抽我……用力，抽我……肏我的屄，捅死……我，用鸡巴……捅死我……”罗美莎的手指越动越快，快感布满全身，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廉耻，只希望有人狠狠的折磨她的肉体、抽插她的骚屄，让她在高潮中死去，被手指抽插到极限的小穴深处忽然痉挛般不自主地宫缩起来，身体也开始反射性地颤抖，一股股半透明的淫水喷射了出来，流到屁股下面的马桶盖子上。
　　“姐，你没事吧，快开门啊，你怎么了？”海琼的声音伴随着急速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高潮后的罗美莎勉力振起精神回答道，“我可能来那个了，肚子疼，我没事，马上出来了。”
　　等到罗美莎整理好自己路过海琼身边坐回位置，海琼漂亮的鼻翼缩了缩，用手扇了扇，笑着说道：“好怀念杭城包子的味道，燕京那边的包子揉太多了，吃一个觉得不饱，吃两个有觉得太油腻了……”
　　听到这话，罗美莎变得脸色通红，觉得妹妹话里有话，总感到身体皮肤上的包子味道还是没有擦干净，暗自责怪自己居然这么疯狂，也不挑个馒头，还好海琼恰好接到了电话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自然。
　　“你好，我是罗海琼。”海琼的声音变得严肃。
　　“你好，罗律师，很抱歉打扰你的假期，我是‘蓝天’分部的文兰，我们见过面了。”
　　“不好意思，刚刚一下没听出来，小文，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罗律师，我知道在燕京的时候，您是负责‘未来影视公司’法律事务的，现在‘未来’和青云酒厂的搬迁事情上出了问题，我接到杭城市政府的电话，青云酒厂好像闹出了事，具体情况我还在托人了解当中，市政府那边让‘未来’的负责人过去商议，然后‘未来’的几位老总都到了杭城了，打电话给我们事务所，让我们安排人员过去一同处理……”
　　“‘未来’那边的人员都到杭城了？”海琼忽然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说话都有些发颤。
　　“嗯，丁总还不知道我们分部刚刚由你接手，所以……”
　　“我知道了，你准备好相关的资料，我们直接去酒厂那里碰头，对了……”海琼顿了一下，轻声问道：“来的是哪几个人？”
　　“丁总杨总都来了，还有……听说是刚刚上任的总经理，一共是六个人。”
　　“谢谢，我知道了，小文，你尽快把酒厂出了什么事情问清楚，”海琼压下翻滚的心绪，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听说酒厂是抗拒搬迁的，而且他们的副厂长还去燕京上访去了，我估计还是这个问题，严重的话搞不好会把酒厂围困起来不让拆迁正常进行，你看看‘未来’和政府那边签订的合同，查查银行，尾款是不是全部结清了，如果没有把款项都划给市政府，那么‘未来’就会比较被动，你给‘未来’那边的财务去个电话，问清楚……暂时先这样，我马上赶到青云酒厂那里。”

　　征服（下）第六章
　　听见海琼问“来了什么人”的时候，罗美莎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关注的重点是什么了，罗美莎很想警告妹妹离周鹏远一些，因为她总觉得周鹏身上有着很大的麻烦。
　　罗美莎刚刚开始跟着林天明的时候，家里人还没有得知，在某一次林天明和别人通电话的时候，罗美莎居然在林天明嘴里听到了“周家兄弟”、“周颖”这样的称呼，当时罗美莎并没有想太多，可是在和妹妹聊天的时候惊异地了解到周鹏的小姑就叫周颖，结合周鹏和他弟弟这两兄弟，罗美莎警觉到事情极其蹊跷，可是罗美莎又非常不理解，一个东海市的副市长，一家生活在杭城的普通兄弟俩，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林天明的口中。罗美莎又托人开始调查周鹏的父母，得知周鹏出车祸死掉的父母是记者的时候，罗美莎更加预感到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进一步去调查车祸的内幕的时候，罗美莎花钱雇来的私家侦探就被人给揍了，所有查到的资料都给抢走，罗美莎非常庆幸自己多年的记者生涯让她一开始找私家侦探的时候就全部是电话联系的，私家侦探出事后，罗美莎马上扔了电话卡彻底与那个侦探断开联系，而和私家侦探最后一次通话时候听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公安居然把这个侦探给关了两天，不停问他是谁让他调查车祸的事情的。可罗美莎没有放弃，刚好台里要做一期酒后驾车危害的节目，借着这个节目，罗美莎故意去公安局了解车祸，还把需要资料的日期定在周鹏父母车祸的前后几天，可是公安局人员居然说这段时期的资料被封档了，紧接着罗美莎就接到了林天明的电话，电话里林天明把罗美莎骂了一顿，然后就让罗美莎把电视台的工作辞了，出来后就在林天明的帮助下开了“九号会所”，而她和林天明的关系也被家人知道，直接被父亲从家里赶了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罗美莎现在想起来调查的事情都有些后怕，她不知道周鹏一家人得罪了谁，但是一定和林天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林天明和王野私交，私家侦探被人殴打的背后人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事情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过了这么多年，周鹏一家仍然很平静，林天明也好像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家子，罗美莎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惊心动魄的噩梦。
　　如果很贸贸然地让海琼不要关注周鹏，以海琼精明的脑子一定会问是什么原因，罗美莎以前还没有说出和林天明的关系，事情拖下来后，周鹏也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罗美莎就渐渐把事情放了下来。
　　“我……”
　　“我知道你要忙了，”没等海琼说话，罗美莎就笑着打断道，“自己小心一点，我也帮你找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周鹏一定会保护你的吧，呵呵呵。”
　　“那我先走了，有消息给我电话。”海琼提上坤包，走了几步，又回身红着脸把衣服的袋子给拿了起来，“……我自己拿回家吧……”
　　在罗美莎阵阵娇笑声中，海琼落荒而逃的跑出了早餐店。罗美莎收回目光扬手招呼买单这时一个清秀的男孩子红着脸走过来，低声说道：“对不起，刚刚我不小心撒到你……”
　　罗美莎看着男孩子不知所措的模样，掩着嘴娇滴滴地说道：“人家的小手都烫伤了呢，你说怎么办吧？”
　　“我……我已经把帐结了，老板会在工资里扣的，真……真对不起……”男孩子目光游离不敢直视罗美莎的胸口，从洗手间出来后，领口的扣子就忘记扣好了，那道深深诱人的乳沟时隐时现，磁铁似的吸引着早餐店里男人们燃烧着欲望的目光。
　　“可是人家的手还很痛呢……你能帮人家揉揉吗？”罗美莎的声音越来越嗲，没说几个字，粉色的舌头就会舔一下娇艳的下唇，别在胸前的手也放在了桌面上，此时手背上的红点只剩下了几粒小红印了。
　　男孩子只觉得喉咙发干，额头很快布满了汗珠子，拳成一团的手心也早已握出了汗水，在罗美莎魅惑的眼神中，慢慢伸手去碰触罗美莎平摊在桌子上的手。
　　就在男孩子马上要碰到的时候，罗美莎忽然把没喝几口的热豆浆猛地泼到男孩子的脸上。
　　“啊！”男孩子尖叫着捂着脸一下蹲坐在地上。
　　罗美莎的眼睛闪着寒光，微笑着说道：“很谢谢你请的早餐，豆浆……味道不错。”在围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惊慌的眼神下扬着脖子离开了早餐店。
　　就在海琼坐上直奔青云酒厂的出租车的时候，丁子轩一行人快步出了机场门口，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丁子轩看看腕表对周鹏说道：“先去咱们‘未来’的分部？还是去市政府？”
　　周鹏看看一起跟着来的人员，心里一叹，“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刚刚的飞机餐我想大伙都无法下咽吧。”
　　丁子轩扬扬眉角，本来以为周鹏会去市政府，这样说就是不想让此时自己过于着急的心态表现出来，刚才在飞机上已经吃了点，但是并没有考虑到手下人的状态，环视了一下这些人，点头说道：“那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先饱餐一顿，才有力气和我们的对手周旋。”
　　这时杨军从后面追了上来：“我已经找车把我们的东西送到你给我的分部地址去了，小明会跟着车过去，你让那边的人给小明打电话吧。”
　　“行，我把小明的号码发给分部的人，我们先去吃饭。”丁子轩伸手招了两辆出租车，示意杨军和周鹏一起坐第一辆，其他人进了第二辆，“我记得杭城以前有个很出名的娱乐城，叫什么来着……‘雷霆’？我还经常想着年纪大一点就去逛逛呢。”
　　“早就关门了。”周鹏看着车外说了一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酒厂外面有条小吃街，丁总如果不嫌弃环境不好，我们就去那里吃点吧。”
　　“好。”丁子轩看着有些沉默的杨军，探过身子搂了搂杨军的肩膀，“别这样了，咱好兄弟一条心，什么事情都能够完美解决的。”
　　“我只是觉得过意不去罢了，对不起。”杨军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这么说就没劲了啊，我们有必要说对不起吗？真的搞不定的话，大不了和市政府打官司么，反正我们已经把尾款都划过去了，道理上面，合同里面，咱们都是站得住脚的。”
　　出租车司机听见丁子轩要和“市政府”打官司，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丁子轩，嘴角不屑地翘了翘。
　　杨军和坐在副驾驶室的周鹏同时苦笑了一下，对丁子轩“天真”的行为不发一言。
　　“我听公司的人说，杨总从国外回来还没有回过家，要不杨总先回家看看，发生这种事情我想李老师很需要安慰吧。”周鹏扳动了一下后视镜，照到杨军的脸上。
　　听到周鹏的话，想到妈妈此时可能的无助，杨军好像一下清醒了过来：“司机，停车。”杨军转头对丁子轩说道：“你们随时给我电话，有些资料我给老陶了，你找他要，我先回家看看。”
　　丁子轩想到杨军那个男秘书一阵反胃，趴在车窗上看着杨军说道：“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我麻烦你这次事情结束后找个理由把这个老陶给炒了，我看着难受……”
　　杨军锤了一记丁子轩，示意司机开走。看着汽车尾烟，杨军看看日头，估算着母亲应该在学校，想着给母亲打个电话最后又放弃了，“给她一个惊喜吧。”杨军招了出租车后朝杭城三中驶去。
　　李淑芬并没有像他儿子想的那样在学校，这几天得了感冒，早上起来还有些发烧，就给教务处打了电话请假在家休息，睡了一个早上总算是好了一些，不再手脚发软，用毛巾擦拭了一下依然有些微热的脸，注意到眼角并没有出现这个年纪女人该有的眼尾纹，除了由于生病变得有些楚楚可怜苍白的脸色，李淑芬的脸毫无岁月痕迹。很多老师会经常问她用了什么化妆品，李淑芬都会摇摇头哑然失笑，被其他女老师不厌其烦问得多了，只能把平时看的一些养生书里的内容转述一遍。其实李淑芬也很奇怪自己身体，昨天去买药的时候，在药店门口接到几张“某某秘药”的广告单子，随意看了几眼就把李淑芬看得心慌意乱、面红耳赤。这些小广告不再是毫无技术可言的“大字报”了，反而刊登了好几篇以女性视角写的心得文章，文章里面把女人身体形容成需要灌溉的花园，而男人就是最好的园丁，反复用他们强健的身体和凶猛的阳具耕耘者女人这块沃土、这片花海。李淑芬很难相信自己居然全部看完了，上面那些惹人心跳的字眼仿佛有种魔力，总是让她想起周鹏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回家后躺在床上脑子里晕沉沉的，身体的燥热出了一身汗，病情倒是减轻了几分。
　　李淑芬手指轻弹了一下镜子里自己的脸，走出了浴室。自从杨志国搬出家后，李淑芬忽然发觉自己居然有些不会过日子了，有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连做饭的兴趣都失去了，仿佛回到自己读书的时候，饿了就吃昨天冷菜泡饭，困了就随便在客厅沙发上躺一下，原来女人并不想想象的那样懂得自我照顾，家里没有男人也没了很多家务，可是反而觉得提不起劲头去做其他杂七杂八的琐事。
　　李淑芬拿起钱包准备去小区外面的餐厅随便对付一顿，刚打开房门就和匆匆下楼的张大姐碰面了。
　　“咦，李老师，你在家啊？”张大姐的声音很响震得楼道都好像在微微发抖。
　　“对啊，今天不舒服在家休息呢，张姐出去买菜？”李淑芬一拍自己洁白的额头，自嘲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说你去买菜……”
　　张大姐仔细看了看李淑芬的脸色，不确定的问道：“你家老杨的事，你不知道？”
　　李淑芬觉得脸有些发烧，自己和杨志国离婚的事情，并没有大肆宣扬，小区里面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事，加上杨志国以前就天天在厂子里加班蹲点，经常是三天不见人，所以这些天没有回来上下左右的邻居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张大姐的话还是让李淑芬心中担心了起来。
　　“张姐，怎么了，我家老杨怎么了？”
　　“酒厂倒了，政府把酒厂很便宜就给卖人了……我在酒厂当会计这么多年，一个还有效益、市值上千万的厂子居然让一个拍电影的给几百万就拿走了，而且买断工龄的钱也没有到位，特别是像我这样马上要退休的工人怎么算买断的钱也没有什么说法，直接一刀切给了两万，你想想，现在两万块能干什么！这不是逼人去死吗！”张大姐越说越气，拍拍李淑芬的肩膀，“还是你家老杨有办法，虽然去燕京上访让人撵回来了，可是今天就和我家那口子一起把厂子给围了，我现在就赶过去，我就不信政府要把酒厂上上下下几百人给直接赶街上去。”
　　李淑芬觉得眼前发黑，难怪前几天杨志国回来拿衣服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李淑芬原本以为是离婚的关系，没有多说什么，听到杨志国说要去燕京，也以为是相见儿子了，没想到……李淑芬完全想象不到杨志国这样有着书生气质的人会去上访、会去围困酒厂，心慌意乱下就要给儿子杨军打电话。
　　张大姐见李淑芬变得苍白的脸，讪笑了几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里嘀咕着：“老杨啊老杨，你倒是挺宝贝你漂亮的老婆，居然啥也不对她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奔了下去。
　　手机“滴滴”响了几下，看见“周”的短信，李淑芬没来由心里一阵委屈，不过也变得安定了一些。
　　“老师，我猜你已经知道杨叔叔的事情了，我这次和小军一起回来的，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我不会让杨叔叔有事的，你千万不要担心，相信我。”
　　李淑芬把手机紧紧按在胸口，好像手里捧着的就是周鹏发热的大手，周鹏的短信就好像神奇的疗伤药丸，让李淑芬听到杨志国的事情变得发冷的手重新恢复了体温。李淑芬快速的回复着：“我相信你，一定要帮你杨叔叔，小军现在在你旁边吗？”
　　“小军先回去找你了，你先给他打个电话。”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酒厂的人很多都是住在小区里的街坊邻居，你要想办法别让事情失控。我先给小军打电话。”
　　李淑芬找到杨军的号码，忽然想到周鹏怎么会和儿子一起回来杭城，看周鹏短信里面的意思，好像两个人还挺熟悉的，李淑芬苍白的脸变得通红，不敢深想继续下去，拨出的电话才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
　　“妈，你怎么不在学校？”杨军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在家呢，我今天不舒服，请假休息。”听见儿子的声音，李淑芬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
　　“你没事吧，我马上回来，怎么这么不小心照顾自己，有没有去看医生？”
　　“傻孩子，有点感冒而已，没什么大问题，你小心车。”
　　“妈……爸爸他……”
　　“我听楼上的张阿姨说了，我明白，虽然我和你爸离婚了，但是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酒厂看看。”
　　“妈，酒厂是我和子轩开的公司收购的……”杨军的话有着淡淡的失落。
　　李淑芬美眸圆瞪，她听张大姐说起酒厂市值有上千万，可是被人用几百万给收购了，她万万想不到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所在的公司，她知道丁子轩家里非常有钱，以前丁子轩的妈妈的风流事迹在杭城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直到丁子轩一家搬到燕京后才渐渐平息下来，自己儿子现在手里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权利……“唉，你爸知道吗？”
　　杨军苦笑起来：“上次来燕京的时候，我大概劝了一下，还来不及告诉他就是我在的公司给收购的就被爸爸臭骂了一顿……”
　　李淑芬听杨军说得可怜，扑哧笑了一下，减缓了母子两人对话中的沉重感，“你呀，你爸爸最见不得撬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你长这么大他一直没打过你，要是他知道拿‘锄头’的人是你，我真是不敢想下去了……”
　　“妈……”听到母亲的说笑，杨军心里好过了一些，不好意思地叫道。
　　“好了好了，别担心，你回来再说吧。”
　　“嗯……我挂了。”挂断电话，杨军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浮起那个“可能”和自己母亲有关系的男人影子，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烦躁感。

　　征服（下）第七章
　　江勤看着慢吞吞离开的车子，合掌默哀：“车啊车啊，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让你尽情撒欢的。”就这一会儿，车子被两辆电动自行车给超了过去，江勤悲愤地将运动小背包往肩膀一扔，转身进了自己家的小区。上了楼看见自己家门对面周鹏家的防盗门，暗忖：“死老周，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这边住，唉，可能失策了。”伸出手指用指甲扣了扣有些发绿的钥匙孔，想到在东海那边出租屋的时候每次自己不带钥匙引来周鹏的喋喋不休，江勤就有些不耐烦：“……每次都骂我笨脑子、丢三落四，不见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呃……糟了，我钥匙忘带了……”江勤摸摸自己的口袋，终于确认“又”一次没带钥匙。
　　“老天，你就这么玩弄我这个小女子。”江勤额头抵着自己大门上左右摇晃，嘴里却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了周鹏身上，“一定是你在诅咒我，你这个混蛋……”
　　“吱。”门忽然打开，江勤一个失重，全身往房间里扑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妞妞？我就说听见门外有些动静，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干嘛不敲门？”江奶奶手里拿着几颗剥到一半的大蒜，吃惊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孙女。
　　“奶奶！”江勤转身继续躺在地上，非常不满地娇声说道，“你开门也不会轻一点，你这么快的手脚，我高度怀疑你身份证上面的年龄。”
　　江奶奶笑了起来，踢了踢江勤：“快起来，今天回来我还没有拖地呢。”
　　江勤像老头子一样爬起来，很快又把自己丢进沙发里，眼睛四处乱瞟，豹子似的窜了起来，掀开桌子上大大的菜盖子：“我靠，奶奶，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菜，阴险啊阴险，我在家的时候也不见得你烧这么多给我吃……”江勤用手捏起几片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表达她心中的不忿，“真是女儿身不值钱啊……这酱汁不错……我还不是泼出去的水，你就这么对待我……这鱼可以再淡一点，不过也还可以啦……我决定离家出走……”
　　江奶奶不理会江勤的埋怨，乐呵呵说道：“午饭你爸爸本来请了展锋那小猴子来吃饭的，不过临时接到任务出去了，你展叔叔就说晚饭再过来吃，他说了绝不浪费我烧的菜。”
　　想到展叔叔被奶奶叫成小猴子，江勤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展叔叔居然从东海跑回杭城吃你做的大餐，奶奶你太有面子了。”
　　“不是啊，你爸说展锋调回杭城来了。”
　　“哈哈哈，以前是手下，现在变上司，不知道你儿子心里是啥滋味。”江勤想到老爸臭着脸的样子大笑起来。
　　江奶奶捏着江勤滑嫩的脸骂道：“你这个疯丫头，在背后这么编排我儿子。”
　　“痛痛痛，奶奶，松手，我还指着这张脸去帮你勾个孙女婿回来呢。”
　　“哼，让你胡说八道。”江奶奶松开手指顺手拍拍江勤的脸蛋，“我看你这么干巴巴的身子，谁会看上你哦。”
　　“什么啊！”江勤声音瞬间拔高，拉了一条椅子到客厅中间，把一支大长腿往椅子上一放，摆了一个自认为性感的摸腿姿势，“现在男人喜欢女人大腿，大咪咪那些都落伍了……”
　　“有个大屁股会生男娃子，有个大胸部能够奶孩子，你说你这么两条腿有个什么用？”江奶奶不以为然地说道，“而且稍微碰一下你的咯吱窝就全身软成一团，老话说得好，怕痒的男人妻管严，怕痒的女人夫为天……”
　　“奶奶！”江勤涨红着脸，龇着牙齿抱住江奶奶，把脸朝奶奶的脖子里钻，见奶奶仍然呵呵笑个不停，气呼呼地躺回沙发上，拍着吃得饱饱的小肚子，不听奶奶对自己的调侃。
　　“以前听老爸吹牛，说他自己以前是一个大官的亲卫兵吗？也没看见那个大官提拔他啊，这么多年老爸也是就在派出所里面转来转去，熬了这么多年才当了个小小的大队长、指导员……天哪，什么时候来个超级大官把我老爸提到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让我也享受享受官小姐的滋味……”江勤唉声叹气为自己的老爸不平衡着。
　　“对了，你不是在东海打工吗？怎么今天会回来？回来干吗？”江奶奶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用极为不雅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的孙女问道。
　　“抓奸。”江勤闭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江奶奶从耳朵里拿出助听器，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德彪说帮我换了新电池了啊，怎么老是听不清楚。”
　　江勤忽一声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同样自言自语：“不对啊，我今天是开车和娜姐一起回来的，我是送娜姐来和老周幽会，那么我的行为说明我这样是‘送奸’……我靠，我是不是脑袋坏了，送奸后再捉奸……”江勤双手按着脸一阵揉搓，奸笑了起来，“江勤啊江勤，你果然是女中豪杰，妻中典范，老周，你能有我这么好的老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脚气……呸呸呸，福气……死周鹏，老说遇见我是八辈子修来的脚气，害本姑娘也说错话了，今晚你如果敢带着娜姐回来，看我不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堵在门口，然后我再故作大方的高姿态放你们一马，嘿嘿，周鹏，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江奶奶重新戴起助听器，看着江勤支着下巴笑得坏坏的神游太虚，担心地进回厨房：“唉，儿子娶了个疯媳妇，又生了个疯丫头……”
　　江勤的位置能直看进自己的卧室，床上放着女士坤包，问道：“咦，老妈在家？人呢？”
　　“不清楚，看到德彪出任务，你妈说去跳舞就不见人了，前些日子还在我面前说那些跳广场舞的人真是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还说她坚决不会参与，这都没过几天，她就凑到那些人里面去了……”
　　“我妈那是去老女人堆里找自信去了，前天和老爸通电话的时候，老爸在电话里说了，对老妈说错了一句话，说老妈越来越啰嗦，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这话当时就把妈说火了，老妈说既然是老妇女了就该有老妇女的样子，家里跳完佳木斯，还要跑外面继续蹦达……咯咯咯……老爸完了……”
　　“现在钱够用吗？”江奶奶问了一句，好像记得什么，补充道：“你妈妈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每次都躲得远远的，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江勤只觉得脸有些发烧，她当然不会告诉奶奶，每次老妈在电话里就是问避孕套够不够用这样无脑的事情，摆摆手回答：“就是一些杂事呗……钱也够用，除了充话费，基本没什么地方要用钱的，房租算是周鹏出了，早饭吃周鹏的，午饭公司包了，回家吃周鹏的……”
　　“啥？！你晚饭都和鹏鹏一起吃的？连房租都鹏鹏出的？鹏鹏能看上你这丫头？”江奶奶极为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勤。
　　“奶奶！”江勤从沙发一蹦而起，气冲冲地瞪着江奶奶。
　　江奶奶捂着嘴巴一阵笑，刚要再打击一下孙女，忽然反应过来：“你没和鹏鹏同居吧？”
　　“没有！”江勤转着眼珠子坐回沙发，赶紧转了话题：“老爸到底什么任务啊，饭点了还不回来。”看了看奶奶，故意说道，“你老眼昏花的，肯定是不清楚了，算我白问了。”
　　“你这小妮子，你还别说，其他任务我可能不知道，这次事情有的是人告诉我。”
　　江勤蹦蹦跳跳移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沿，说：“嘿嘿，助听器效果不错么。”
　　“青云酒厂知道不？听说早上开始就被工人们给围起来了，和我通消息的人猜是工人买断工龄这些事情没有彻底谈妥……咱们小区和爱城小区也就隔个三条大街，以前爱城小区是青云酒厂的工人宿舍改建的，现在还有很多酒厂的工人住在里面，早上去他们小区旁边买菜的时候就很多人在议论了，带头的是他们的副厂长……杨什么来着？对，杨志国。”
　　“奶奶，我觉得老爸当警察的基因是你遗传下来的，你这包打听的行为真是厉害啊，哈哈哈……”江勤大笑到一半，一下静了下来，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杨志国？李老师的丈夫？”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以前你爸爸给鹏鹏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的确好像是姓李来着。”江奶奶端着盘子去了水池。
　　江勤别着双手在胸前继续发呆。李淑芬老师是三中的老师，而江勤是一中的学生，不过由于自己一家对周鹏的照顾，所以周鹏中学时候的家长会都是江勤爸爸或者妈妈去代替开的，有时候江勤也会跟着去凑热闹，所以认识周鹏的班主任李淑芬。记得有一次自己和自己爸爸还有周鹏一起回家的时候，她开玩笑说李老师这么漂亮，干嘛都穿这么老土的套装，还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假如由她来打扮的话，一定比自己妈妈漂亮。当时老爸听了是哈哈大笑，周鹏却是红着脸用脚踢自己。江勤现在摸摸自己的小翘臀，好像还有些酥酥麻麻的疼。江勤得意地想，要不是自己记忆力超好，听周鹏以前提到过杨志国的名字，现在自己还真想不起来。
　　江勤摇摇头决定不去管了，躺回沙发上，看见茶几上摆着的水杯，把凉鞋甩下来，用肉乎乎的脚趾去夹茶杯的把手。夹住后，慢慢往回缩，堪堪到一半距离，水杯一翻，掉了下去。
　　“呀……”
　　“乒！”
　　青花瓷的茶杯碎裂在墙角，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十几个人围着会议桌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也没有人敢去收拾。
　　苏东方铁青着脸环视了一下众人，冷言说道：“怎么都不说话，你们平时不是和那个曹顺年很谈得来吗，怎么现在他跑路了，不和你们知会一声。”苏东方转头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下沙区区长何全安，“老何，现在那里情况怎么样？”
　　何全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惶恐地回道：“情况稳定了……”
　　“什么叫稳定！”苏东方怒不可遏地打断何全安的话，“九个审计人员被扣了七个，警察伤了四个，还没有统计酒厂工人的受伤情况，你说的稳定就是这个！！还有今天酒厂来了四十几个经销商，他们是来投诉酒厂给他们假酒的事情，今天这个事情解决不好，你们这些区长全他妈的给我走人！”
　　苏东方一直是一个很冷静的人，要不是事情给这些人办得这么糟，他也不会如此愤恨。本来在常委会上一力推动影视城的计划就已经让有其他心思的常委不满了，苏东方知道马上换届了，以杭城书记虞远山的年龄应该是干完这届书记就正式退到人大去发挥一下余热了，杭城市长由于年前查出患了肺癌，苏东方心思就不一样了，本来自己就想着上市长位置，可是随着近些年政绩出色，苏东方对自己能不能一步上到书记位置有了一丝期待，影视城计划是选举前最显眼的一项政绩了，为了这个计划，苏东方把杭城下属的几个镇书记的位置都交换了出去，就是为了拿下杭城书记的宝座。本来酒厂拆迁的事情，苏东方并没有放在心里，再加上公安那边收到匿名举报信，里面有青云酒厂以次充好的证据，更加让苏东方对拆迁的事情放松了警惕，直接交给了酒厂所在的下沙区的人员去办理，可是还没有去调查酒厂的问题，由区里负责买断工人工龄的事情就给闹开了，酒厂一千多人，只有不到一百人签下了买断的合同，而纪委那边对酒厂的调查也有了结果，酒厂花了五百万引进的日本生产流水线根本无法启动，买卖设备的合同是酒厂厂长曹顺年和副厂长杨志国一起签署的。纪委昨天去找曹顺年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人去楼空，而杨志国却在此时带着工人把酒厂围了起来。
　　苏东方见过杨志国，只是没有想到书生一般的杨志国居然会有如此的胆量，苏东方百思不得其解，事情闹大了，杨志国并不能得到多少好处，这件事情无论怎样的结果，杨志国一样要为他在买进设备上的疏忽付出代价。苏东方不禁怀疑，杨志国这样的做法难道是给曹顺年创造逃跑的机会？可是又不像，杨志国自己为什么不逃走呢？
　　这时，秘书小胡敲门进来，瞄了一眼碎裂的茶杯，走到苏东方身后低声说道：“虞书记已经在去酒厂的路上了，他打电话来说，”小胡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虞书记说，如果苏市长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和下沙区的负责人一起去现场。”
　　苏东方冷笑了一声：“我这么空闲哪会有什么事情要忙，笑面虎都已经去了那边，我有再大的事情也得放下啊……”
　　小胡点点头没有搭腔，后退了一步站到苏东方的身后。
　　苏东方沉凝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在座的人员，然后对着何全安说道：“老何，虞书记已经在去酒厂的路上了，你和老董、还有老蔡都坐我的车过去，你们其他人跟着来。”
　　除了要和苏东方一起坐车的三个人，其他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鱼贯出了会议室。等房间人走得差不多，何全安才咧着嘴对苏东方说道：“苏市长，你看等一下我……”
　　“你先别急着说什么，当前任务就是早点让局里把曹顺年给抓回来，”苏东方见何全安有些心不在焉，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
　　何全安挠挠头说道：“苏市长，你能不能帮我把吕行长约出来吃个饭，我现在区里的厂子是一个一个接着倒，这些厂子的老板是天天找我要政策，你说我就一区长，哪有那么大的权利……”
　　“还是联保的事情吗？”苏东方略有所思。
　　“就是那该死的联保，妈的，银行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所有的风险都转嫁到了的联保户的头上，这下好了，第一家资金垮了，连着十四家企业都破产清算……国家要收紧银根，这一收紧把这些做实业的给掐死了。”
　　苏东方嗤笑道：“实业？哼，不老老实实做实业，赚了一点就挥霍了，资金不足就期望银行贷款，一旦银行把款子收回来就破产，这些企业不如全部倒了。”
　　何全安不敢吭声，他也知道苏东方说得对，可是大环境就是如此，虽然苏东方说得尖锐，何全安也明白苏东方不会看着下面的企业真的一家一家倒下去。
　　“现在法院那边关于民间借贷的案子差不多都要两层楼那么高了，”看着闷声不吭的何全安，苏东方摇摇头，“银行的坏账太多，特别是外逃的资金把这个窟窿越拉越大，唉……我晚上会约吕行长出来，你准备一下，让你区里那几个明星企业都派人过来，我这张脸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些钱出来。”苏东方说到“明星企业”的时候声音高了一些，别着手走了出去。

　　征服（下）第八章
　　周鹏和丁子轩一行人从商务车里下来，看见青云酒厂的大铁门紧紧关闭着，门外两米处被黄色的警戒带给围了起来，四五个警察站在警戒带旁边一边抽烟，一边低声交流着。
　　周鹏记得读书的时候，班里组织了一次春游就是来参观青云酒厂的，那时候路边的树苗还是刚刚栽下去的，不像现在已经是郁郁葱葱的大树，酒厂大门的油漆也脱落了不少，露出起了铁锈的内层，仿佛就像现在的酒厂，从里到外都摇摇欲坠、风雨飘摇。
　　青云酒厂也是有过辉煌的白酒厂，在江浙一带市场份额最高曾经达到过百分之六十，那时候在中档白酒市场也算是首屈一指的牌子，厂子员工最高时候也有两千人，不过随着国企“人人大锅饭”的弊端积累得多年后，管理水平凸显得无比明显的低下，加上市场上的白酒牌子越来越多，这些牌子更加注重销售渠道和广告的投放，让青云酒厂的效益直线下滑，工人们纷纷另寻西路，最后留在厂子里的人不到一千人，其中大部分还是临近退休的老工人。
　　丁子轩推了一下周鹏说道：“进不去，怎么办？”
　　“我先去问问，我们可以说是酒厂的债主，他们总不能不让人去要账吧。”周鹏苦中作乐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眼尖地看见江勤的父亲江德彪从酒厂大门旁边的传达室小门里出来，马上跑了过去，“江叔！”
　　江德彪拿着手机说着什么，抬眼看见周鹏跑过来，愣了一下，接着就把电话挂了，哈哈笑着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妞妞还说你去燕京了。”
　　周鹏还没开口，那几个抽烟的警察就乐了，其中一个大着嗓门说道：“队长，这就是妞妞男人啊，哈哈哈，长得果然不错，哈哈哈。”说完还故意似的靠过来去看周鹏的脸。
　　周鹏抱手求饶，苦笑道：“各位好汉，请饶命，今天不适合开我的批判大会吧。”
　　江德彪对凑上来的人一挥手：“去去去，一边儿去。”转头对周鹏问道：“你还没说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是未来影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周鹏，今天是听说酒厂拆迁出了问题，于是过来看看。”周鹏正式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什么？”江德彪瞬间瞪大了眼珠子，“你小子什么时候当了收购酒厂的公司的总经理？”
　　周鹏自嘲地笑了笑：“好像从今天闹出来的场面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吧。”
　　江德彪摇摇头，拍了拍周鹏的肩膀：“知道你是收购方，我这心里还真是别扭，你们那边就不能再考虑考虑酒厂这些工人的权益吗？”江德彪和那几个警察打了个手势，让周鹏一起的人都跟着过来，他和周鹏则进了酒厂朝里面走去。
　　周鹏一直低着头走着，江叔的问题也是他一直琢磨的事，可惜自己毕竟不是“未来”的决策者，而且作为和酒厂有直接关系的杨军在此事上也是非常坚决地反对继续追加投资，所以周鹏心里想着多给工人补偿也无法有借口来运作。虽然在李老师那里打了保票，可是周鹏到现在还是一头乱麻。
　　“好了，我就不进去了，你杨叔叔看见我估计心里就不爽了，”江德彪停住脚步，无奈地说道，“你也多理解理解你杨叔叔……”手机铃声打断了江德彪的话，他扬扬手机就离开了，“喂，我是江德彪……什么……他怎么会来这里……”
　　一直像跟班一样的丁子轩走了上来，用肩膀推了一下周鹏：“接着去哪里？周总？”
　　周鹏毫无生气地回答：“大会堂。”
　　杨志国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架，只觉得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刚才和驱赶他们的警察推搡的时候手背被压在地上擦了一下，一大块皮被磨破了。杨志国没有理会伤口，此时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悔恨的心理。
　　在厂里集资了一大笔钱，去央视投下广告标王是他和其他酒厂管理人员对酒厂发展最后一次赌博式的投入，而在此前杨志国和厂长曹顺年还亲自去了日本谈妥了设备流水线的买卖。杨志国也亲自检查了设备的性能，一切都在杨志国的计划之中，由于酒厂投到标王后大量的销售商都直接找上了门，杨志国只能提前回国，把设备交接运送的事情交给了曹顺年，没想到在日本运行得好好的设备，回酒厂后安装好才运行了不到一周就动不了，请了专家来检测后发现需要更换十几个零件，其中最重要的电脑芯片只能再次从东芝那边购买。
　　怎么会这样，杨志国不止一次去检查过机器，所有型号和外壳都和自己在日本测试的一模一样，可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当初购买设备的合同是他和曹顺年一起签署的，看着酒厂工人期盼的眼神，杨志国只感到如针刺在背，这段日子每天都像活在地狱里，杨志国知道自己能够为工人做的事情不多了，得知工人工龄买断的金额是两万之后，他毅然决然独自去了燕京上访，虽然被撵了回来，可是杭城政府那边传来消息，政府会考虑现今的物价水平后适当提高到三万，假如是以前，杨志国可能就接受了，可是在这当口曹顺年卷了酒厂这个月的工人工资跑路了，杨志国才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想通，为了工人，杨志国没想过自己，他只能再搏一把。在酒厂出问题以前，在李淑芬提出和自己离婚的时候，杨志国没有多说直接答应下来。
　　现在终于没有要记挂的事情了，杨志国站起来，他看见一个工人朝他所在的房间跑了过来，“怎么了？领导终于有空了吗？”
　　“杨厂长，来了好几个人，说是买下我们酒厂的影视城的负责人，领头的说叫周鹏，是你家李老师的学生。”
　　“周鹏？”杨志国呆了半晌，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个淑芬的学生，“你让他们到大会堂去，我好像看见张兰也来了，你让她带工人都去大会堂，门口留十个人，除非虞书记或者苏市长，否则别让其他人进来。”杨志国叹叹气让来人去把事情做了，一出房间就看见几个人朝自己走来。领头的是两个高大帅气的男子，其中略微消瘦的男子走到一半，凑到另外领头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笑着落后的半步，那个男子摇头苦笑，没说什么朝杨志国迎了过来。
　　“杨叔叔。”周鹏看着杨志国灰白的发鬓，心里有些酸涩，他知道当初李淑芬老师和杨志国年纪差了十五岁，在现今社会这样的年龄差距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在当时那样的环境，杨志国和李淑芬其实都要背负很大的压力。脑子里闪过丁子轩刚刚说的话：“我最怕李老师了，接着的戏全靠你了。”
　　“周鹏是吧？”杨志国微微一笑，伸手和周鹏握了握，“说真的，我对你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影响，你来我家次数应该不多吧，”朝周鹏身后一看，继续说道：“反而对你后面这位印象深刻一点，子轩你说是不是。”
　　丁子轩闹了个大红脸，本以为杨军他爸爸已经认不出自己了，没想到还是躲不开，嘿嘿笑道：“杨叔叔，我还想着等小军过来再一起向你问候呢。”
　　“他来干什么？”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杨志国一下皱起了眉头，“我听淑芬说过你和小军一起开了公司……你们今天都跑这里来……”三两下杨志国就想通了所有事情，看着丁子轩和周鹏讪讪的脸色，怒骂道：“这死小子想赚钱想疯了，连酒厂都坑。”
　　丁子轩颇为不屑地嘀咕了一句：“酒厂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没说完就被周鹏的咳嗽声给压了过去。
　　“咳咳，杨叔叔，你别急，”周鹏硬着头皮说道，“今天我们过来就是解决问题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只有坐下来好好地谈才能有结果，我听江叔说，工人们都去大会堂了，要不这样，我们都过去，先听听工人们的意见，然后再一起一起商量着办，好吗？”
　　杨志国脸色铁青，转身就朝大会堂走去，周鹏招呼了一声赶紧领人跟了上去。
　　当杨志国和周鹏进入闹哄哄的大会堂的时候，杨军和李淑芬坐的出租车一转头拐上了青云酒厂门前那两百米长的沥青路，道路两边的青松早不是当年杨军小时候跟着父亲来酒厂玩时候的小树苗了，杨军看见路尽头的酒厂大门前站着一位身材极为出色的女子，修身黑色的小西装将对方纤细的腰肢收得盈盈一握，淡茶色的一步裙裁剪得体，臀线完美，并拢得无一丝缝隙的透明丝袜长腿搭配着黑色高跟鞋让女子的背影就已经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了。女子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女丽人，手臂夹着蓝色的文件盒，手里还提着一袋包装精致的礼品袋。
　　杨军一眼就看出女子就是罗海琼，昨天才收到“蓝天事务所”的传真，由于工作调动，苏浩将会负责“未来”以后的法律事务，这事发生的太快，杨军还来不及告诉丁子轩，可是兜兜转转没想到杭城出了事，过来处理的人居然是罗海琼。看着罗海琼的背影，杨军脑子深处忽然冒出丁子轩的一句话，那时候还在国外，杨军在酒吧等着丁子轩去请罗海琼出来玩，不过结果还是丁子轩孤身回来，杨军只能是继续劝慰丁子轩受伤的情绪，当时丁子轩叼着一根早就吸完的烟头落寞地说了一句：“她还活在她的两个人世界里，可惜我不是另外一个……”酒吧音乐有些吵，杨军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嘲笑丁子轩居然变成了文绉绉的老夫子……
　　记忆在此时忽然变得如此清晰，杨军忽然觉得站在酒厂门口打电话的罗海琼是这样的纤瘦，杨军不禁想到丁子轩这样的少爷真的适合罗海琼吗？杨军抿抿嘴唇，回头对坐在后面的母亲说道：“妈，那个女的就是罗海琼，嘿嘿，子轩的目标。”
　　“尽会胡说八道，如果女孩子心里没有子轩的话，旁人这样的玩笑会让她尴尬的。”李淑芬对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却不是来源于自己儿子，周鹏虽然会告诉李淑芬他和罗海琼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说起过名字，一直用“她”来代替，可是李淑芬却早已在周鹏睡在身边时候午夜时分的呓语中得知了女孩子的一切。
　　出租车在离罗海琼五米处停了下来，杨军钻出车子喊道：“海琼姐。”
　　罗海琼回头看见是杨军，错愕又惊喜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没有到呢？”
　　“子轩知道你在杭城的话，估计他都要乐疯了。”杨军朝罗海琼身后的女助理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开这样的玩笑，其他人呢？”罗海琼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色发生变化，可是看不到周鹏还是掩不住的失望。
　　“这是五分钟前子轩发我的短信，他们都在酒厂的大会堂接受批斗呢，等一下你就能看见我老子当着别人的面直接抽我的好戏了。”杨军苦笑连连，被李淑芬轻轻拧了一下胳膊才住口不乱说，“妈，这是罗海琼，我和子轩公司的法律顾问；海琼姐，这是我妈，我今天的护身符。”
　　李淑芬从下车伊始就一直很用心地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罗海琼，直把罗海琼看得脸红起来，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咄咄逼人，李淑芬轻笑了一声，说道：“罗小姐，不但人漂亮，办事还这么干练，真是难得，希望等一下罗小姐能多帮帮我家老杨，他……”讲到杨志国，杨军、李淑芬和罗海琼三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在路上听助理已经把事情都理了一遍，罗海琼知道今天事情无论怎么样解决，带头闹事的杨志国是肯定少不了被秋后算账的，至于程度会如何就要看领导会不会把这样的群体事件给当典型。如果是在国外，罗海琼有信心让陪审团同情杨志国，然后从轻发落，可是这是国内……周鹏啊周鹏，如果是你在这里，你这坏家伙会有什么主意呢……罗海琼将这些恼人的思绪抛开，和杨军说话间就被大门口的警察给拦了下来。
　　江德彪刚刚前脚把虞书记和苏市长给开门送进去，转身见又来了一批人，只觉得脑门青筋一跳一跳地，嘴巴一张就要骂人，眼尖地看见周鹏以前的班主任李淑芬站在里面，一下把话给咽了回去。“李老师！呼……你总算来了，你家老杨是不是疯了，我刚过来的时候去劝了几句，他居然直接把桌子上的书朝我扔过来……”
　　“对不起啊，江队长。”李淑芬不好意思地道歉。
　　“哎哟，哪用什么道歉啊，我是怕老杨伤着他自己，你快进去吧，对了，周鹏记得吗？住我家对门那小子，以前你是他班主任，他现在是收购方的总经理，他已经进去了，唉，真是头疼，说起来其实大家都是一家人……”江德彪大嘴一点没遮拦地说着，却没发现他的一句话把李淑芬说得涨红了脸。
　　罗海琼听见江德彪的话，很用心地去看了看李淑芬，忽然发现李淑芬被黑框眼镜所掩盖的姿色是如此出众，没来由心里泛起酸味：死周鹏，以前还骗我说教你的老师又老又丑，死混蛋……
　　只有茫然不知的杨军问道：“江叔叔，里面情况怎么样？”
　　江德彪没有回答，拉过杨军低声说道：“刚刚虞书记和苏市长都进去了，不过他们没有去大会堂，而是去了大会堂后面的办公室，能听见大会堂里面的对话，现在酒厂的工人还不知道来了这么两座大神，你进去后找个机会让周鹏知道，别让他说错了话，找由头让他去办公室露露脸，注意说话用辞，唉，听天由命吧。”
　　杨军听见虞书记和苏市长都已经在酒厂里面了，心提了起来，只祈求自己那老古板的父亲不要头脑发热把市里的领导一顿臭骂，那么就什么都难以挽回了，杨军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来了。”罗海琼一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停看向沥青路，等到两辆政府商务车快速开过来，才出声说道。
　　商务车停好后，下来几个中年人，罗海琼对杨军示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走了上去，罗海琼对领头的人伸出手说道：“你好，你们是劳动局的吧，我是‘未来影视公司’的律师罗海琼。”
　　领头人很快从见到罗海琼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捏着罗海琼的手一握，笑道：“我是劳动局副局长唐斌，局长还在开会，所以我先过来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征服（下）第九章
　　干瘪的茶叶在杯子里缓缓胀大，吸收了充分的热水后变得晶莹剔透，晃晃悠悠落到杯底，一杯清茶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虞远山手指梳理了一下发白的头顶，乐呵呵地说道：“你们酒厂的茶倒是不错，我回去得好好批评批评我那后勤大管家……”
　　端茶上来的是青云酒厂财务科的一个女会计，原本在收拾资料的她看见杭城书记和副市长领头进了财务科后，她的脑子就开始混乱了，连上茶也是虞书记的秘书和她说了一句才慌忙给泡上来的，她现在只担心虞书记会不会因为今天酒厂的事情发大火，一直战战兢兢地想着给其他员工透露消息，听见虞书记的话，有些难堪地嗫嚅道：“这是我从曹厂长那里拿过来的。”
　　“曹顺年很会享受啊。”虞远山看了一眼这个财务的女孩子，转头对坐在身边的苏东方说道：“等到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后续基础建设还是得跟上，经济方面的东西你比我擅长，影视城的计划你好好做，我准备把文化那块的事情都交给老严，他这个副市长天天往上面跑，他还真以为市长的位置会落到他的头上去。”
　　听见虞远山的话，屋子里的人表情都有些尴尬，努力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苏东方苦笑着说道：“虞书记，老严在副市长的位置熬了这么多年，按照资历也该是他上了。”
　　“胡说八道，要是他有本事也不用待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了。”虞远山话锋一转，“我向上面推荐了你。”
　　任是苏东方多年宦海炼就的平常心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强压着翻腾的心思，轻声说道：“唉，我现在只想着把手里的这些事情解决了，市长那里……太遥远了。”
　　虞远山眯着眼睛看了苏东方一眼，转了话题，和苏东方说着市政府近段时间的计划，仿佛办公室外面紧邻着大会堂里面的那些工人和事情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东方好像记起什么事似的笑着说道：“南面那边这几天这么热闹，听说有指示了？”
　　虞远山说道：“我还想着今天在会上提出来的，你说到这事了我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我也知道警力不足的问题了，所以上头的指示是准备把城管那边的人暂时调过来。”
　　苏东方瞟了一下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玩着手机的丁子轩，点点头：“嗯，不过行动内容还是先不要告诉城管那里，他们人员太复杂了。”
　　丁子轩把黑色壳子的手机收了起来，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苹果，点开一个消除宝石的游戏玩了起来。
　　虞远山看着丁子轩对苏东方说道：“以前都是手机里面带几个小游戏，现在是游戏机里面带个通话功能，我那女儿给我买了一个和小丁那样的手机，我是怎么都用不了，还是诺基亚好用，经摔。”
　　丁子轩脑子还在猜测着虞远山嘴里说的行动，没想到对方的话题一下转到了他的身上，露出一副腼腆的笑容说道：“嘿嘿，买这个牌子的手机，我也是为了玩游戏，你要说通话质量什么的，还是老手机好。”
　　虞远山笑眯眯地说道：“小丁啊，这次的事情我们政府还是理亏的，不过现在政府财政方面还是比较棘手的，你看是不是你们公司提前拨一部分款子出来。”
　　苏东方把视线转到绿茶上，觉得有些丢脸，他实在是太了解虞远山的为人了，一旦说到钱的问题，虞书记就会变成街头摊贩一般。苏东方前年和虞远山去部委里跑项目，由于各地来燕京求项目的干部实在太多，虞远山遇见在部委大楼的大厅里直接铺了报纸打算在大厅里过夜，直把某位部长吓得都不敢来上班，后来虞远山是第一个拿到项目资金的人。换位思考，苏东方觉得自己肯定无法像虞远山这样去做事，他认为当官的就应该有官员的样子，而不是像虞远山似的玩这些耍赖的招数，而且后续事情，虞远山被上头点名批评，只有虞远山他自己仍然笑得像一只狐狸。
　　丁子轩搔搔后脑，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听到酒厂出事，在飞来的飞机上的时候，我们公司大体列了一份计划出来应急，呃……内容好像是，是……嘿嘿，杨军和周鹏比我清楚一点……嘿嘿……”
　　苏东方微微蹙眉，不满地说道：“你做为‘未来’的董事长，应急计划是什么也不清楚吗？”对于王野和朱莉的事情，苏东方算是相当了解的人之一，自从王野的儿子出车祸离世后，王野与陆雅的婚姻就名存实亡，但是苏东方却知道王野并非不爱陆雅，车祸的事情，苏东方曾经问过王野实情，可是王野却怎么也不肯说，提过几次后苏东方也放弃了，再加上自己儿子苏浩对丁子轩时不时说点不屑的话，苏东方打心里不待见朱莉和丁子轩俩母子。
　　丁子轩讪讪地笑道：“我马上让杨军来给两位大佬讲解一下。”一边扬着手里的手机，一边出了办公室。
　　苏东方摇摇头苦笑连连，自言自语道：“哼，大少爷。”
　　办公室出来后是一条阴暗的走廊，走廊另一边墙壁就是大会堂主席台的背景墙，有着一股年代久远的腐蚀气息。丁子轩捏着鼻子走到过道尽头，环视着大会堂古老的结构，按在走廊唯一一个窗户上，他一直很喜欢这种在黑暗里的感觉，不被人注意，不去吸引目光。丁子轩享受着难得的轻松，等了一会儿拿出黑色手机打了出去。
　　“事情怎么样了？他们见面了吗？”
　　“我从你们下飞机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你，放心吧，石田哲也已经和杨军见上面了，我看杨军的脸色，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酒厂的事情托久了，搞不好就把我的事情给影响了。”
　　“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一开始要搞掉酒厂的人是你，现在准备这些后备方案解决矛盾的人还是你……”
　　丁子轩没有回答对面的疑问，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你左边的领口有点歪了。”
　　丁子轩伸手折平整理好领口，“呵呵”笑道：“你整天这么神出鬼没地，没啥必要吧，要不要进办公室见见杭城的‘大哥’？”
　　“无聊。”
　　“你现在的模样又没有人见过，用得着这么小心吗……”丁子轩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想，等到你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你就会离开，我还真是舍不得你这么一个做事小心又能力极高的人才……”
　　电话对面的人非常不耐地打断丁子轩的感慨：“你可以闭嘴了，这些无聊的话，你可以留到做完事情后再说也不迟，等里面那两个人走了我再过来。对了，你绯闻女友也到了，你该去继续当你的痴情大圣了。”
　　丁子轩听着手机传出的忙音，不禁哑然失笑，耸耸肩慢吞吞地往办公室走回去，临近门口就听见墙壁后面大会堂里传来手掌拍打话筒的“砰砰”声。
　　周鹏试了试话筒的声音，皱着眉头坐了下来，一起从燕京飞过来的未来其他几个人员都坐在了他的两侧。
　　杨军那个男秘书老陶凑过来，低声说道：“周总，事情我问过了，早上本来是市政府那边过来审计酒厂资产的，然后会安排下午时间进行工资结算，不过好像是因为工龄计算方法过于死板，所以杨志国直接把审查的人员给所在财务室里面了，而这个时候，收到酒厂卖出去的假酒的经销商也都来堵酒厂大门，事情就闹起来了，我听说上午来的经销商更加多，现在由于公安和政府的介入，走了一批，留下来的这十几个经销商应该是他们临时推选出来和我们沟通谈判的。”
　　周鹏点点头，有些无力地朝老陶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帮我把这些经销商资料准备一下，我马上就用到了。”
　　要解决酒厂的问题，首先还得把酒厂用次品酒当好酒给经销商的事情搞定，周鹏暗暗心急，其实他倒是想了几个方案出来，不过由于他不是“未来”的执行董事长，所以他现在做出的保证都是一句空话，转身丁子轩或者杨军就可以把他的提议给否决掉。不过最大的安慰就是，酒厂的员工可能也意识到今天经销商的上门把他们逼到了一个尴尬的地步，如果他们再闹腾起来，被政府一追究责任，可能连最后一笔工龄的钱都没着落了，所以虽然大会堂里面坐着的人百分之九十是酒厂员工，他们却非常安静，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对周鹏一行人品头论足，却没有什么过份的语言和出格的行动。
　　在周鹏绞尽脑汁的时候，罗海琼领头和劳动局的几位领导一起进了大会堂，抬头看见主席台上坐着的周鹏，罗海琼僵了一下身子，加快了脚步走到主席台一侧的小楼梯口，对劳动局的副局长唐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唐斌非常有风度也对罗海琼做了一个“请”后，自己走上主席台，看见坐在十米长桌左侧的周鹏，见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轻哼了一下坐在了靠右侧的其中一个位置上，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周鹏其实从罗海琼进来后，脑子就开始出于当机的状态，模特大赛罗海琼失态的离去让周鹏心如刀绞，而罗海琼不再负责“未来”在燕京的业务，让周鹏有些灰心，他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都是苏浩在安排。
　　罗海琼和唐斌说了几句后，深吸一口气朝周鹏走了过去。坐在周鹏右手边的老陶看着罗律师冷着一张俏脸走过来，很明智地立即起身坐到了另外一边。
　　罗海琼在周鹏身边顿住身子，伸出白皙的右手淡淡地说道：“你好，周总，第二次见面。”
　　周鹏苦笑着站起身来，握住记忆里那依然细腻的玉手，无奈地说道：“我们一定要这样生分吗？”
　　“不好意思，周总，你的话很容易引起歧义，请您自重。”罗海琼不带感情地说道。
　　“OK，算我说错话，请坐，罗律师。”放开罗海琼的手，周鹏帮着拉开右边的位置让罗海琼落座。
　　罗海琼坐下后，一直跟着她的女助理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对了，你们丁总呢？杨军刚刚还和我一起的，接到电话也不见了人。”罗海琼的眼睛一直低看着桌面好像在和空气对话，“还是说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负责？”
　　“你要相信一点就是，我真的想把现在这个位置扔给他们两个其中一个人，”看着罗海琼精致的侧面，长长的睫毛不断地抖动，周鹏忽然放松了下来，微笑着问道：“你准备就不看我，就用侧脸和我交谈了？”
　　罗海琼猛地转过身子，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周鹏，冷言说道：“骗子。”
　　“什么？”周鹏哭笑不得，他对于猜测女人的心理本来一直颇有心得，可是自从和江勤那小妞“同居”后，他就放弃了去揣摩女人心里，因为他完全搞不懂江勤那脑袋瓜子里面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也不敢去妄想海琼是不是对自己依然有情，所以本来准备说公事的周鹏听见罗海琼的话，脑子只觉得拧巴转不过来。“我骗你什么了？”周鹏下意识地问道。
　　“你看大会堂右边最后一排。”罗海琼转过身子，拿出一份文件重新摆出一副看着资料的模样，嘴里却幽幽地说道：“你曾经说过，她又老又丑，腰上的肥肉可以绕地球一圈……”话没说完，女助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紧接着女助理就大声咳嗽起来。
　　罗海琼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把垂落到眼前的发丝拢到耳后，心中轻叹：“罗海琼啊罗海琼，你又失去理智了。”
　　周鹏看到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的李淑芬，整个人就呆住了，他一下就明白罗海琼说他骗子的原因，也记起来自己对罗海琼描述自己高中老师模样时候说过的话。罗海琼那充满怨怼又满含情感的话语把周鹏的心捏得发软，太多的情绪堵在嗓子眼，让周鹏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时老陶已经把经销商资料整理好了，放到周鹏面前。周鹏把自己从感情世界里抽离出来，凝神听着老陶的分析。
　　罗海琼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听见周鹏身边的人在介绍现场经销商的情况，马上打断老陶的话：“今天在现场的经销商归类得简单一些的话，只有两批人。”罗海琼抽出一份资料，指着上面的公司名字说道，“天泉酒业，江浙区最大的酒类经销商，他旗下的酒类牌子几乎覆盖了我们国内所有高档和中档的产品，而且这个公司自己并不生产酒，有时候它会买下一些牌子并不是很出名的酒的经销权，经过他们的包装后再推出市场，往往能够收到不错的反响，你看那位穿棕色翻领条文衫的中年男人就是天泉的老总任威。”
　　周鹏很容易就分辨出人群中的任威，沉吟着问道：“最近几年，天泉业绩如何？”
　　罗海琼凑到女助理那边交谈了几分钟，回头继续说道：“从去年的报表来看，应该说是与前两年的业绩利润持平。”
　　周鹏笑了起来：“现在电子商务如此发达，客户能够通过网络直接找厂家砍价，他们中间商居然利润没有下滑，我只能表示天泉请了一个非常出色的会计师……不知道任威是不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你要干什么？”罗海琼听出周鹏语言里的算计，不解地问道。
　　周鹏没有回答问题，问道：“第二批人呢？”
　　罗海琼有些生气周鹏高深莫测的样子，咬咬嘴唇，硬梆梆地继续说道：“第二批人是完全由于‘青云’这个牌子而自发建立起来的经销商。自从‘青云’拿下央视的广告标王后，就出现了一大批的投机者，认为‘青云’在以后的两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内，会因为广告标王的光环产生极大的商机，所以这批人都买下了‘青云’在他们所在地的独家销售权，想借着标王的东风大赚一笔，可惜事与愿违……唉……”
　　周鹏听得大皱眉头，任威这样的第一批人反而成了容易解决的难度，只要想出一个抛出更加大利益的法子，天泉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可是第二批类型的人就不仅仅给出利益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了，这些人的利益已经和“标王青云”挂钩了，以青云酒厂如今的状况可能重新开工，那么酒厂连带着未来影视都需要付出一大笔赔偿金，周鹏都能猜到丁子轩和杨军抗拒的反应了。
　　周鹏苦恼地用手背敲敲自己的额头，罗海琼看着周鹏，担心地问道：“怎么办？”
　　周鹏有种时空混乱的错觉，仿佛自己和罗海琼还依然在大学读书，罗海琼正把一件不会做的难题抛给他，同样是这样的语气，不同的却是罗海琼如今更加艳丽的姿色。
　　周鹏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总结道：“……所以我们需要给出一个超过赔偿金的甜头给天泉，那么他们这批人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说了等于没说，影视城这么大的计划，里面的利益点很多，可是你觉得子轩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春天集团会让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做主交出去吗？”罗海琼忍不住打击道。
　　“所以说我们得想个法子。”
　　罗海琼白了一眼周鹏，转头和女助理探讨起来，没一会儿忽然“啊”叫了一声。
　　“完了，我忘记告诉你了，进来的时候，江队长告诉我和杨军，杭城书记虞远山虞书记和苏东方苏市长他们两个人也在厂里。”见到周鹏后，罗海琼就有些失神，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厂里？你别告诉我说他们就在背景墙后面的办公室里。”
　　“很有可能。”罗海琼心虚地竖起文件夹，挡住周鹏瞪大的眼珠子。
　　周鹏低头看着面前的资料，想着身后的两尊大佛，眼神渐渐清亮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你说，如果虞书记听见一个既能让政府少操心，而且可以不用政府出钱，又能把事情解决掉的方法……嘿嘿，他会不会配合我？”
　　罗海琼惊奇地看着周鹏，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
　　“咱们唱一出上半场‘先斩后奏’，下半场‘听天由命’……”周鹏刷的站起身子，看了看台下的人，朗声说道：“大家好，我是周鹏，未来影视公司的总经理。”

　　征服（下）第十章
　　“喂喂喂，你等会儿，看你的样子是负责人啰？”青云酒厂的财务主任张兰大着嗓门说道。
　　周鹏点头说道：“是，今天由我负责你们酒厂交接的事宜。”
　　张兰上下一打量周鹏狐疑地说道：“你也就二十……二十五？反正不到三十岁吧，你这小后生处理得了这杂七杂八的事吗？”
　　周鹏嘿嘿一笑：“张兰阿姨，我年纪绝对够解决今天的事情了。”
　　“你认识我？”张兰瞪大了眼睛，更加捉摸不透周鹏的底细。
　　“你忘记很久很久以前，你骂过一个好心帮你捡桔子的小帅哥了？你家楼梯？十三个？”
　　张兰一拍自己额头，转头四下看了看，找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李淑芬，大声喊道：“淑芬，你学生啊，这小伙子是你以前的学生！”
　　张兰的话引得大伙都朝李淑芬看过去，把李淑芬闹了个大红脸。那个时候自己和周鹏就已经发生过了几次关系，不过在学校都被她掩饰得很好。那天是周鹏和几个同学来她家里补课，周鹏做完习题后说是出去走走，等过了十分钟回来后，周鹏手里多了个桔子。李淑芬问他哪里来的，周鹏说是帮楼上的胖阿姨捡桔子的时候，那个阿姨给他的。第二天路上遇见张兰，张兰就说到了这件事，李淑芬才明白。周鹏下楼的时候故意撞了张兰一下，把张兰刚刚买来的桔子撞散了，那天张兰破天荒数了数桔子是十三个，可是回家洗桔子上土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张兰让李淑芬好好教育教育那个调皮的学生。不过等到李淑芬去好好教育周鹏的时候，反而被周鹏在床上教育了三四次……
　　这时一个坐中间的男人站起来冲张兰喊道：“张兰，你女儿不是二十了，这小伙子既然认识，等事儿结束了领你家去好了。”他一说完就马上响起好几声附和的声音。
　　“我撕烂你的嘴。”张兰作势要扑过去，那家伙赶紧坐了下来，张兰哼了一声转头仔细瞅了瞅周鹏，一下变出一个亲切的表情，“小伙子啊，我女儿二十一了，你有女朋友了吗？”
　　张兰附近的工人们都大声哄笑起来。
　　张兰懒得理会这群人，说道：“行了，都是自己人，阿姨我和这些叔叔伯伯都看你怎么做。你们安静点！”最后一句张兰是对着周围的工人们喊的，大会堂果然安静了下来。
　　“你好，周总，我是天泉酒业的董事长任威，我知道今天来青云酒厂要说法可能不是很好的时机，不过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人，再这么拖延下去不给我们解决，等到青云酒的广告正式在央视播出后，我和其他经销商的损失就更加大了。”任威先是和周围的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后，起身向周鹏提出问题，“既然‘未来影视’已经全盘接收了青云酒厂，那么我们的问题也请你今天无论如何给我们一个说法。”
　　周鹏并没有回答任威的问题，笑眯眯地说道：“任总你好，先请坐。”等到任威坐下来后，才继续说道，“天泉去年的业绩还是不错的，虽然利润值不高，不过考虑到天泉在国内酒类市场整体疲软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盈利，我个人很看好你们前景的。”
　　任威的眼睛闪了一下，同样笑道：“周总支持我们天泉，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今天……”
　　周鹏举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说道：“别急别急，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任总，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都是借着‘青云’互相有了联系，所以我也算是半个天泉人……”
　　任威听得嘴角一阵抽搐，开始觉得这个叫周鹏的总经理有些不简单。罗海琼虽然不清楚周鹏准备怎么解决问题，可是还是觉得要发笑，微微侧头看着周鹏高挺的鼻梁，渐渐地出神。
　　“……所以我当然要站在天泉的立场上来想问题了。你们去年刚刚和五粮液签下了新的经销商合同，细节你肯定不会说了，不过我大胆地猜测了一下，费用应该提高了吧？”
　　任威点点头：“不错，而且不仅仅五粮液，我们代理的张裕和洋河酒的新合同也都要到期了……唉，新合同的代理费应该也会涨，呵呵，不过我们天泉最大的问题是由于电子商务的高速发展后，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呵呵，马老板用淘宝创造了数不清的财富神话，带动了茫茫多的小人物变成大富翁，我是真的佩服啊。”
　　任威只能摇头苦笑。
　　周鹏了解地说：“电子商务的发展，对传统的销售理念的冲击是巨大的，特别是对于你们这些出于厂家和消费者中间的经销商的影响更加大……”
　　罗海琼听着周鹏说到电子商务的时候，脑子里那些被掩埋的记忆一滴滴纷至沓来，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前几天的新闻链接，“《急速快递》继续壮大，收购三大快递公司”，看着上面的标题陷入了回忆中……
　　“夸张。”罗海琼下了一个定语，把厚厚一叠资料直接扔在了草坪上。
　　“喂，这是我连续几个通宵写出来的，这可是我的宝贝啊。”周鹏心痛地扑过去把资料捧起来，不停吹去上面的草屑。
　　“宝贝？”罗海琼的大眼睛危险地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就是一脚踢在周鹏的小腿肚子上。
　　“哎哟。”周鹏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疼，靠着罗海琼坐了下来。
　　“哼，照你里面写的那样，那么实体店都可以不用开了，直接倒闭好了，而且还日交易量达到100亿，你这么夸大的修辞方法用得实在是太烂了。”
　　“我说的是某一天的日交易量，不是每一天，请您老注意每个字。”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虽然淘宝才刚刚开始发展，如果马老板有魄力的话，在某一天在整个淘宝搞一个活动出来，比如‘全天八折日’、‘七折日’，或者直接咬咬牙，来一个‘单日五折大狂欢’这种类似的活动，那么交易量破亿，我觉得不是天方夜谭啊。”
　　罗海琼见不得周鹏得意洋洋的样子，泼冷水说道：“那你这么看好，你去投奔马老板好了。”
　　“我也想啊，不过不现实，你看，我这么一个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的小人物，忽然跑去找马老板，然后很狗腿地说：”马总啊马总，我很仰慕你啊，让我跟着你混好了，给点汤水喝喝啊。‘，别人早一脚把我踢出来了。“
　　周鹏说到一半的时候，罗海琼就已经咯咯咯地笑弯了肚子，忍着笑说：“那么你也可以自己捣鼓一个交易平台出来啊。”
　　“和你这么一个学法律的说经济，真是对牛弹琴，你老公我要是有这么多的资金，就不用每天用自行车带你去看电影了。”
　　“你才不是我老公。”罗海琼娇嗔地打了周鹏一下。
　　“对不起。”周鹏很认真地看着罗海琼，周鹏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会联合自己寝室里面的死党做一番事业出来，他准备都万事大吉的时候，给罗海琼一个惊喜。
　　罗海琼明白周鹏的歉意，红着脸低声说道：“本姑娘用青春买你这只潜力股，你可不要让我赔的血本无归哦，呵呵。”
　　“所以我要借这个淘宝东风，做一些周边的活计。”
　　“周边？明白了，你准备办几家小厂，然后去当第一批网络开店的弄潮儿。”
　　周鹏听得一阵无语，不死心地继续启发道：“不是开店，你想想，商品和用户中间还有什么步骤？”
　　“送货的？”罗海琼不确定地说道。
　　“聪明……”周鹏点头称赞，可是罗海琼后面的话就让他头疼了。
　　“那你准备买几辆车去送货？小了送不多，大了费用太高，少了来不及送，多了成本吃不消……”
　　周鹏无力地搂住罗海琼柔软的肩膀，没气地说道：“你以后安安心心当我的煮饭婆好了，只管花钱，千万别和我探讨商业上的事情。”好友彭高登的父亲就是开长途跑货大卡车的司机，周鹏准备让他出面去联系货运大车，把分散的资源集中起来，周鹏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告诉罗海琼这些事情了。
　　罗海琼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虽然她是周鹏嘴里的“商业白痴”，但是不表示她听不出周鹏对她的调侃，芊芊玉手一下抓住周鹏的耳朵拧了起来。
　　“疼疼疼，大人饶命，轻点，姑奶奶……”周鹏龇牙咧嘴讨饶叫唤起来。
　　“哼，让你出去招蜂引蝶。”罗海琼忿忿地说道。
　　“什么？你脑子怎么忽然东想西想的，我哪里招蜂引蝶了？”
　　“昨天晚上你救下来的小美女，你敢说你对她没点想法？”
　　“拜托，那么黑，我哪里看清楚了，而且我只顾得揍那个抢皮包的，是你一直叫人家小美女小美女，我一眼都没看见过。”
　　“解释就是掩饰。”
　　“我冤啊……”
　　罗海琼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又狠狠踢了周鹏一脚，转身笑着跑开了，周鹏把资料一捧追了上去……
　　罗海琼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推了几下，转头看见女助理正奇怪地看着她，只好问道：“怎么了？”
　　女助理眼神越过罗海琼说道：“周总问你呢？”
　　“啊。”罗海琼浮起一片潮红，看向另一边才发现周鹏黑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怎……怎么了？”
　　周鹏轻声说道：“我说要一只大一点的笔。”
　　这时，任威刚好说完一句：“店大欺客啊……”
　　“店大欺客有个近义词，客大欺店，任总有没有考虑过扩大天泉的影响力。”周鹏拿起一张白纸，见罗海琼红着脸还没有找到，迅速说道：“把你的口红给我。”
　　罗海琼拉开自己的坤包，把一只玫红色的口红递了过去。
　　接过口红，旋出里面的唇膏，周鹏用罗海琼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说过你用这个颜色不好看……”话没说完就猛地顿住了下面的内容。
　　罗海琼不自然地咬着下嘴唇，低声回了一句：“不要你管。”
　　周鹏收敛心神，用口红在白纸上飞快地画了几幅简化的平面图：“任总，这块区域是影视基地里面最漂亮的一块土地，西溪湿地，在杭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了。我们影视城计划中，在这篇区域会沿着河流修建十七座和生态系统相吻合且带有明代风格的商业建筑。”周鹏又举起手里的一份资料，说道，“这个是市政府和我们未来的开发计划书，任总不相信的话，可以过来看一看。”
　　罗海琼知道周鹏手里的资料夹里面是很普通的一份人员资料，根本不是周鹏所说的计划书，心中暗骂了一句：“又在这里骗人了。”遥记起当初周鹏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居然把发言稿给弄错了，最后对着一份试卷，在竞选大会上超水平发挥，击败一同参选的苏浩，成为江浙大学最年轻的学生会主席。罗海琼心中的一丝丝甜蜜，最后化成一颗蜜糖落在心湖中，泛起层层波纹。
　　任威发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他隐隐猜到了周鹏接下来可能要说到的内容。
　　而此时在大会堂后面办公室里的丁子轩表情微微变得严肃起来，他已经估计周鹏可能会把这些商业屋交给天泉来经营，用来抵消天泉和青云之间的毁约造成的损失。丁子轩其实并不看重西溪湿地的开发，对他来说用这样的方式资金流的回归过于缓慢，不过周鹏自作主张地行为让他有些不爽。
　　苏东方很清楚影视基地的计划，湿地开发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周鹏这样处理掉“青云”的包袱，对于苏东方来说是一件好事，他只希望尽快把青云解决掉，把影视城计划提上来，看见丁子轩有些闷闷的表情，笑道：“你们‘未来’这样处理非常好，是值得其他企业学习的。”
　　虞远山也笑道：“咱们杭城就该多几家你这样的公司，会懂得适当地放出一些利润帮助有困难的企业渡过难关。”
　　丁子轩勉强地笑了笑：“你们这是割我的肉啊。”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难做，你看等一下处理酒厂工资的时候，我们市政府也要出一大笔呢，我会尽快让银行把你们的那笔款子先划给你。”虞远山说了一句，算是把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丁子轩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接通后说道：“杨军，我们被虞书记和苏市长给坑了。”
　　虞远山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苏东方也是摇摇头嘴角挂着笑意……
　　大会堂里面，周鹏举着那张白纸，仿佛是一个圆饼，可是却不多说什么，把任威钓得极为痛苦，忍不住开口问道：“周总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能说得清楚一点吗？”
　　周鹏忽然失手让白纸飘了下去，任威的肩膀一动，硬生生给稳住了身子，周鹏低着眼睑说道：“任总，咱们说明了吧，你买下‘青云酒’的销售权这个我们打个比方，以后创造的利润是一个苹果，但是我们未来准备给你的是一个西瓜，具体的内容，可以请任总你今天留下来，我们处理好其他事情后，咱们慢慢谈。”
　　任威和身边的人飞快地沟通起来，几分钟后，任威和他身边的人长身而起，任威笑着说道：“我想今天周总会很忙，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周总给的楼阁还在空中，所以我们先去西湖看看风景，明天请客请周总您一定要出席。”
　　周鹏轻呼一口气也站了起来：“今天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看笑话了，不好意思。”
　　任威摆摆手，又向周鹏点点头，转身带着人离开了大会堂。
　　看着任威这批人离开，酒厂工人都兴奋地嗡嗡议论开来，只有周鹏依然神情没有展开。真正的难题是第二类的经销商，这批人的底线在哪里？
　　此时任威走后空出的一排座位后方，慢慢站起一个人。
　　老陶马上找出一份资料递给周鹏，周鹏翻看了内容，笑着刚要开口，就被那人抢白打断：“我叫尤东，我不是一个擅长谈判、讨价还价的人，我直接告诉你我和这些和我差不多一样处境的经销商的底牌，要么给正宗青云酒，要么直接赔钱，没有任何折中的办法。”
　　周鹏噎了一下，有些头疼这种摆明车马的方式，以酒厂现在这种情况，重新开工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是要拿出一大笔现金来周转也是不现实的，此时的周鹏还不知道虞远山已经决定提前交付影视城计划中政府需要投入的资金。
　　杨志国看见周鹏拧成一个“川”字的眉头，暗暗叹息，更加怨恨自己的老眼昏花。李淑芬的双手死死压在自己的大腿上，大会堂忽然变得一片极度压抑的寂静。
　　“酒厂不会倒，青云酒重新包装后会立即给你们发货，这段时间的损失，我们准备在原有价格基础上返利三个点。”杨军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往油锅里撒了一把盐，大会堂瞬间扬起喧哗的对话声，大伙都回头看着这个长得相当清秀的男子。

　　征服（下）第十一章
　　李淑芬激动地站起来：“小军。”
　　杨军轻轻按了一下母亲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来，安抚道：“妈，没事的。”
　　看着自己儿子疲惫的神情，李淑芬说不出的心疼。
　　杨军掐断没来得及挂断的电话，直接走上了主席台。电话里，丁子轩已经大体说了一下用其中几个商业楼的经营权置换天泉债务的方法，而杨军也和丁子轩说了一下他刚刚谈好的一份交易合同，得到了丁子轩的支持。
　　周鹏站起来迎了上去，低声和杨军说着此时的情况，罗海琼看到了一直跟在杨军身后的一个穿灰白西装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看见罗海琼后，眼神亮了一下，点头朝罗海琼打了个招呼。
　　杨军走到周鹏刚才的位置，拿起话筒说道：“我现在宣布一个消息，刚刚我和石田哲也先生达成一项合作协议，青云酒厂作价九百五十万正式出售给大阪梅酒会社。”
　　现场静了一后，工人们都纷纷交谈起来。杨志国先是低头细细想了一下，忽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技术人员满脸愁容的凑到杨志国耳边说了起来。
　　虞远山在办公室里听见杨军的合作计划后，抿着嘴唇仿佛忘记了呼吸一般，隔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落寞地说道：“唉，又少了一个民族牌子。”
　　“大阪梅酒会社已经买下了在下沙区里的一个破产的厂子，差不多一个月后后续的设备都会到位，酒厂的工人他们都会全部接收，工资都会在你们原有基础上提高百分之十五，技术部的人员幅度是百分之三十。”
　　“哇……”工人们都情绪兴奋起来，本来被“酒厂破产清算，自己要失业下岗”这个大石头一直压得喘不过起来的人们都发出开心的大笑。
　　杨军和周鹏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容。罗海琼看着这两个都极为出色的男子，视线渐渐集中到周鹏身上，身体却涌出一股燥热。
　　“我反对。”
　　杨军脸上笑容一顿，看见说话的人后脸色越发阴沉：“爸，你胡说什么啊？”
　　“我没有胡说，我反对这个日本公司收购青云酒厂。”杨志国抬头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儿子，忽然发觉儿子离开自己身边实在是太久了，自己已经不清楚儿子心里的想法。
　　杨军万万没想到，那些在酒厂里不怎么认识的叔叔伯伯没有出来反对，反而是自己的父亲来拆自己的台，口气变得干巴巴的说道：“杨厂长，注意你的身份，现在我们未来才是酒厂的管理者。”
　　周鹏左右看了看，赶紧打着圆场，拉着杨军从主席台上直接一步跨了下来：“嘿嘿，你们是父子，用不着说话语气这么冲吧。杨军，可能叔叔他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你先听听叔叔怎么说？”
　　杨军冷着脸闷声不吭。
　　周鹏又对杨志国说道：“杨叔叔，要不，你把你的想法说一说？”
　　杨志国推了推眼镜，讲道：“小军，你记得我们家天花板的电扇是什么牌子吗？是西湖牌的。以前西湖电扇厂也是接受了韩国大兴电子的注资，之后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你就想想，现在能够听见西湖电扇吗？韩国人只是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装配工，任何高技术含量的工种用的都是他们自己韩国人，我不希望青云酒厂以后仅仅是一个清酒或是梅酒的加工基地……”
　　围在杨志国身边的酒厂工人都沉默了下来，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见证过青云酒厂辉煌，经历过青云酒厂颓废的这波人，更加是心中不是滋味。
　　“那又怎么样？”杨军多年在国外学习生活，没有那么深刻的民族概念，心中想的就是不良资产要尽快摆脱，无法理解自己父亲为什么会对这个早就应该退出历史舞台的酒厂如此看重，“你明知道酒厂继续做下去只是持续亏本的黑洞，你在厂子里这么久都看不清这点吗？”杨军往前跨了一步，手指指着周围的工人大声说道：“你问问这些人，他们愿不愿意继续拿这么一点工资，继续在这么一家根本没有未来可言的酒厂里做事？”
　　杨志国脸色惨白，闭上眼睛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如果要卖，我就去上访。”
　　“你……”杨军看着冥顽不灵的父亲，恨声说道：“你别忘记了，酒厂如今这副模样，你要负最大的责任，你和曹顺年签署买回来的流水线都是什么破铜烂铁，你自己去看看，都是因为你……”
　　“啪！”
　　杨军的脸色慢慢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李淑芬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哑着声音说道：“向你爸道歉。”
　　“妈！”杨军捂着脸叫道。
　　李淑芬双手握成拳头压在身体两侧，重复道：“向你爸道歉。”
　　杨军喉结上下动了几下，缓缓说道：“妈，这不公平，我没错。”
　　李淑芬语气依然严厉：“这是家，家人之间讲的是亲情，不是公平。”
　　杨军摇摇头生硬地说道：“杨厂长，我们和大阪已经签好了转让合同，如果你觉得仅凭着你舍不得这么一个要求，市里领导就会叫停这个协议，我不阻止你做傻事。”回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周鹏说道：“工人劳动合同的变更就看你了。”转身快步离开了大会堂。
　　李淑芬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手扶在杨志国的手臂上：“老杨，对不起。”
　　“傻瓜，”杨志国笑了笑，“在儿子学习上，你教出了一个哈佛大学生，已经做到了最好，错的是我，在儿子做人上，是我疏忽了，一直把心思放在酒厂的发展上，唉，弄到最后，不但酒厂搞不好，儿子也没教导好，淑芬，对不起啊……呵呵，不过可能小军说得对，是我一个人太执着了，工人们拿到了高工资，酒厂也能够继续留下来，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志国对周鹏说道：“小周啊，多多帮衬点小军，虽然他有能力，可是真正的历练太少，帮着把把关。”
　　“嗯，杨叔叔，我会的。”周鹏不停点头答应下来。
　　大会堂左侧的边门打开，江德彪带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员走了过来。
　　江德彪不情愿地指了一下杨志国，说道：“这位就是。”
　　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女子拉了一下身上的警服，走到杨志国面前说道：“杨志国是吗？你好，我们是市纪委的，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的配合，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周鹏马上走到杨志国面前，露出一个笑容，直盯着女警的眼睛，柔声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调查需要多久的时间，杨叔叔还没吃饭呢，你们也没吃吧，吃完再去怎么样？”
　　女警感受到周鹏的压迫力，脸上飞起一朵红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罗海琼站在周鹏的身后，看见这一幕翻了翻白眼，用高跟鞋踢了周鹏一脚。周鹏身子一弯，大伙的注意力一下看到了罗海琼的身上。罗海琼不断咳嗽着退到了人群外面。
　　女警身边的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工作人员接过话头说道：“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执法，而且现在只是需要回答几个问题，速度快的话，可能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杨志国轻轻拍了拍周鹏的肩膀：“没事的，在设备引进上我的确犯了错，就该我来承担。我跟你们回去。”拉起李淑芬的手，“你照顾好你自己，我去去就回来。”
　　李淑芬死死拉着杨志国的手不放，杨志国无奈地对人群里的一个胖女人说道：“张兰，我家淑芬你多照顾点。”
　　张兰挤到李淑芬身边，不断劝解着，李淑芬才放开杨志国的手。看着杨志国和纪委人员离去，李淑芬宛如抽干了力气，被张兰扶到了位置上。
　　周鹏只能暂时回到主席台，酒厂被收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而且虽然不满意买断工龄的钱，但是酒厂依然有一部分人员还是选择拿这笔钱提前退休。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开口的劳动局副局长唐斌也忙碌起来和一起过来的工作人员动手现场办公。
　　办公室里，虞远山拍拍裤脚站了起来，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些老古董的东西，咱们的后辈要多久才会明白它们的意义，拆一点少一点，等到要和晚辈们回忆那些峥嵘岁月的时候，才发现物是人非，周围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拆光了……”
　　苏东方叹了口气，问道：“虞书记，杨志国您准备怎么办？”
　　虞远山看着那杯喝了一半的清茶，说道：“酒厂的事能够解决成这样还是不错的了，轻轻放下吧，不过查还是要仔细查，杨志国如果经济上没有问题就让事情过去吧，稳定是一切。”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笑道：“周鹏不错，我想明天抽点时间见见他，想多听听现在的年轻人是什么想法，你说他的处理方法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们两个人在后面偷听啊？哈哈哈……”
　　苏东方看着虞远山和他的秘书离开办公室后，脸上严肃起来，对着丁子轩说道：“小丁，老实说，一开始你上马影视城的时候，我没想过盘子会这么大，当然，这里面也有我推了一把的关系。我希望你好好做事，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周鹏和杨军都不错，你用点心思在里面……我会盯着你的！”
　　丁子轩低着头掩饰着眼光里的厉色，身体不断点头称是，直到苏东方也离开办公室，才站直了身体：“盯着我，唉，我最讨厌有人一直盯着我这种感觉了，看来得帮你找点事情来做做，省的你这么悠闲来关注我。”
　　丁子轩慢吞吞步行到大会堂外面的空地，看着虞远山的车子先行离开，而同时和苏东方一起过来，却没有胆子进办公室下沙区的头头们，都跟着苏东方车子后面鱼贯离开。丁子轩做了几个扩胸的伸展运动，懒洋洋地享受着夕阳照在身上的感觉，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丁子轩没有回头就开口说道：“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冲进大会堂里，找到我的绯闻女友，大肆表露一番我对她的爱意，然后做一件非常狗血又让大家都下不了台的事情，比如现场求婚什么的？”
　　“有病。”平淡的语气，壮实的身材，黑色的短袖，一张僵硬的脸。
　　丁子轩也曾经真正对罗海琼动过心，不过他那少得几乎算是没有的男女之情很快就被罗海琼一次次的拒绝和逃避消耗殆尽，女人对于丁子轩而言就是发泄他生理需求的工具罢了。不过丁子轩却完全没有怨恨罗海琼的感觉，因为在他眼中，罗海琼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被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却装成一切都无所谓的感情失败者，丁子轩很好奇苏浩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穿这点，所以当他知道罗海琼被调回杭城后，丁子轩第一反应就是把周鹏也带回来，想想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丁子轩心里就一阵火热。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见丁子轩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问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喜欢做一些前后矛盾的事情，酒厂的局是你做的，转个身你又让日本那边给解决了。”
　　“哈哈，我这是做好事不留名……不对不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你可以叫我雷锋或者红领巾，哈哈哈……”
　　男人目无表情地看着丁子轩大笑，冷冷地说道：“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唉，真没劲，我也是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尽情表现一下我的真实感觉和我的幽默感，你好歹也配合一下。”丁子轩无趣地收起笑声，“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对于终极目标，我总是会很有耐心地去看着事态朝我喜欢的方向发展，可是最近我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急性子，对于王野，我可能会等待两年、五年甚至于更加长久的时间去给他下套，但是一旦这条主计划出现不受我控制的枝梢末节，我只能快刀斩乱麻地修剪掉。青云拿到广告标王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想要简单实惠地去拿下酒厂的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能动点手段把青云给彻底整碎，可是后来酒厂出了这种‘小群体’的事件后，我就得加快速度把包袱甩掉。”
　　“曹顺年怎么办？”
　　“呵呵，记得最大走私案的赖某某吗？在国外花完了钱，然后回国安安心心去牢里度日子，这种好人好事我可不会去做，搞不好他被抓回来后会把和我通过话的事情都抖出来，不确定的问题我不喜欢，既然他的线路是你在后面安排的……嗯，做得漂亮点。”
　　男人弯腰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头，耍杂技似的单手循环抛起把玩起来：“他拐出去的那笔钱呢？”
　　丁子轩学着男人的样子，试了几次都弄不起来，只好留一颗湿透上下抛落，嘴里无所谓道：“你留着花好了……不过我建议你现在去香港，大量买进春天集团的股票，嘿嘿，马上要涨了。”说完就把手里的石头往大会堂的楼顶的一个三角窗户扔过去，“呯”一声，玻璃碎了一个小洞。
　　丁子轩问道：“对了，你那个城管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没关注。”男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什么？”丁子轩张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扔了钱给他后，就不管不顾的？”
　　“我打心里反感这个计划，这么多年来我对那个女人的观察，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丁子轩看见男人要生气的样子，软化的语气：“我只是想多一个准备，搞不好有惊喜呢。”
　　“哼。”男人扔掉手里的石头，“曹顺年的事情我让小马去做……”
　　丁子轩脑子里闪过上次来燕京给他送东西的年轻男子：“接着呢？你准备去哪儿？”
　　“我回东海。”
　　丁子轩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还活着？”
　　男人皱起了眉头，又松开：“没用的，她心里一直只有王野。”
　　“那你就告诉她车祸的真相，如果她知道是王野亲手害死她的儿子，那么她和王野的感情就会像那块玻璃，‘乒’，再也无法复原了。”
　　男人苦涩地说道：“她可能都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或者她会依稀记得有个人喜欢吃她做的蛋糕……”
　　丁子轩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和罗海琼一样的失败者，心里却庆幸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男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丁子轩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男人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开口说道：“她做的蛋糕又粘又腻，而且还太甜了……很难吃。”
　　丁子轩愣了一下，随后爆出一阵大笑。
　　PS：剧情控的可以关注一下，肉戏控的后面章节就是了，我只能说，一大波肉戏向你袭来，下部的肉戏主角是周杰。

　　第十二章
　　太阳落山后，留下一片黑乎乎天色，夏夜里的阵雨过后，带来舒爽的清风，吹散了白天烈日留下的燥热。酒厂大门口的警戒带已经拆除，警察也都撤离了，酒厂直通到主干道的沥青路两边的一盏盏路灯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
　　周鹏捏着发酸的肩膀从酒厂传达室的小门走了出来，他原本想找海琼好好谈谈，可是等到他办完手里的事情才发现已经找不到丽人的倩影了。周鹏有些失落，在他看来罗海琼这是明显避着他了，想到下午时候罗海琼那满含情义但又充满怨怼的模样就让周鹏焦躁不安。
　　酒厂财务张兰一直陪着李老师，周鹏也不适合现在去表现他的关心，只能用手机发了一个安慰的消息过去，但是李老师没有回复，周鹏想到自己一塌糊涂的情事，长叹一声，带着潮湿气息的晚风吹来，抖了一下身子，双手插进裤袋，把这些恼人的情绪甩在脑后，缓缓走在路上，却能听见自己颇为沉重的脚步声。
　　才走一小段路，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安静地停在一盏路灯下面，周鹏只觉得心中发热，心里有股说不清的味道涌了出来，感慨地笑了笑，走近法拉利，屈起食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下降，露出卓娜那娇艳无双的俏脸，粉色的唇角上翘，长长的睫毛在路灯照射下投影在带着淡淡红晕的脸颊上，亮晶晶的眼睛透着欢喜直勾勾地看着周鹏。
　　“美女，大晚上的站街，生意不好吗？”周鹏坏笑地说道。
　　卓娜闪过一丝迷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周鹏的意有所指，耳朵瞬间发烫，抿了抿娇唇，嗔道：“坏蛋。”
　　周鹏上半身钻进法拉利里面，歪着脸看着卓娜发红的脸蛋，笑嘻嘻地说道：“反正今天我生意也不好，要不咱俩今晚凑合凑合？”一边说着就要去吻卓娜的红唇。
　　卓娜羞涩地捂着自己的嘴唇，憨憨地娇呼道：“不要，会让人看见的。”
　　周鹏在卓娜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谁敢乱看的话，我用我身上的肉棍子一棒抽死他。”
　　卓娜双手转到耳朵上死死按住，抗议道：“流氓，我不要听你说话了……唔嗯……”
　　周鹏再也忍不住了，不等她把剩下的话说完就吻上了她的樱唇，舌尖直接顶开贝齿，缠住滑腻的香舌。卓娜轮起粉拳在周鹏的肩膀捶打了几下，表示了她的不满，不过很快就被周鹏的舌技给搅乱了神志，热烈的回应着。
　　周鹏显然还不满足，他的右手撑扶在法拉利的车顶上，左手从卓娜的肩膀慢慢滑到了佳人的胸前，隔着丝质的衬衫轻轻抚摸起来。
　　“嗯，别……哦……”卓娜的抗议声音迅速被自己从喉咙里发出的呻吟打断。
　　周鹏悄悄将她的衣服撩起，想顺着卓娜平坦的小腹往上进攻，却被卓娜按紧了衣襟，周鹏又顺到衬衫的蕾丝领口飞快地钻了进去，在卓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探进了温热的胸衣内，将整个高耸的玉乳握在手中。
　　卓娜身体一抖，猛地推在周鹏的身体上，周鹏压到后面方向盘上的按板，法拉利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卓娜身子右倾躲在副驾驶室内，柔弱地恳求道：“等等，被人看见的话，我怎么见人啊……”
　　周鹏强忍着勃发的情欲，身子从车内缩回外面，笑看着卓娜说道：“反正你今天就是我的小羔羊，等一下跟我回家。”
　　卓娜没有吭声，手按在自己丰满的胸部平复了一下心情，红着脸打开剪刀门钻了出来。
　　“怎么？我来开吗？”周鹏被她推到一边，奇怪地看着卓娜走到车前。周鹏知道这个型号的法拉利的行李箱是在前面的，只是不清楚卓娜要做什么。
　　周鹏靠了过去，看着卓娜弯着腰，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车子的行李箱里面，今天卓娜穿着白色大翻领的衬衫，修身的设计，蕾丝的边缘修饰，把卓娜傲人的身材显露得诱惑无比，紧身的OL长裤贴身绷直，浑圆的臀部和长长的大腿形成的完美线条让周鹏口干舌燥，周鹏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闪过一个镜头，说道：“看过变形金刚吗？”
　　卓娜站直身子看着周鹏，轻蹙着柳眉想了想说道：“机器人打架那个？看过呀，不过电影好吵，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我说的是你刚才的姿势……”周鹏照着卓娜的臀线用食指虚空做了一个波浪的动作，“和电影里女主角的姿势很像，人家是在看发动机，你这样……嘿嘿，你确定不是在勾引我……”
　　“滚开啦。”卓娜啐道，小兔子似的缩回了身子。
　　周鹏笑着转过身子，不再调笑卓娜，看着竖起来的剪刀门，随口说道：“我以前有两个死党，有个身材比我还要高出不少的家伙，他的愿望就是买这么一辆车给他以后的老婆，然后他自己买一辆国产的车子去装穷人……”
　　卓娜歪着脑袋探出头，红潮未褪的俏脸衬着全部披散在一侧乌黑长发，说不出的动人。卓娜凝视着周鹏的侧脸，轻声说道：“好像很少听你说起你以前的同学。”
　　“也没什么好说的，朋友之间如果所处的层次不同是很难交流交心的，虽然这么说很讽刺很无趣，可这就是我们的现实世界……他们现在已经高高在上，我虽然脸皮厚一些，可是也拉不下脸去说：”嗨，老同学，给点钱花花。‘……哈，还是在学校的时候最开心。“
　　卓娜温柔地看着这个从大一开始就占据自己内心的男人，仿佛能够感受到周鹏此时心中的世界，不禁沉默了下来。
　　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周鹏马上接到了前面的话题：“所以说，我们寝室所有人的愿望就是买辆国产车，哈哈哈。”
　　卓娜微微皱了一下鼻翼，说道：“说得好像很支持国货似的，其实就是满足你们的恶趣味，狗屎。”说完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不雅的词语，赶紧捂上了嘴巴。
　　周鹏大笑：“你和疯婆子待在一起的时间再久一些的话，我很担心你变成江勤第二。”
　　卓娜见周鹏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偷偷做了一个鬼脸，吐吐舌头，轻声说道：“我才不要变成小勤呢。”
　　“你说什么？”
　　“没有……哈，找到了。”
　　卓娜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捧在手臂上，笑盈盈地细声说道：“生日快乐。”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看见周鹏惊喜的反应，卓娜的笑容慢慢散开，“周鹏……”
　　周鹏低头看着礼品盒，表情僵硬，双手变得有些无措，只觉得手里的盒子是那么的重，用力睁大了发酸的眼睛，低沉地说道：“这个……呵呵……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真的，其实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了……”
　　“如果……如果可以，我以后都会记得这个日子。”卓娜微笑地说道，心里又补充了一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记得你的生日了，傻瓜。”
　　周鹏心里一痛，脑海里闪过一幅幅大学时候罗海琼给自己庆祝生日的画面，调笑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周鹏……”卓娜看着周鹏恍惚的脸，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
　　周鹏抬头看着卓娜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心疼，自己能够得到如此出色的女子的垂青，还在期望什么。周鹏猛地抱住卓娜，把嘴凑到卓娜白皙的耳坠边，认真地说道：“我爱你，我要你，我要娶你。”
　　卓娜的身体先是绷得紧紧地，听见周鹏的誓言，巨大的幸福感让她全身手脚发软，手中的礼品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鹏又轻轻吻了一下卓娜的耳坠，引来佳人一阵颤抖：“跟我回家，去看看我这个坏蛋成长的地方。”
　　“嗯。”细不可闻的答应，却是卓娜此时唯一能够发出的声音。
　　周鹏待卓娜情绪稳定了一点，才轻轻放开她的身子，看着卓娜醉酒一般的艳态，忍不住就想把她压在车子里大逞一番手足之欲，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按压下来，蹲下身子捡起礼品盒，看见卓娜脚上的白色高跟鞋，笑道：“你胆子变大了，居然敢穿着高跟鞋从东海开车到杭城来。”
　　“不是的，”卓娜小孩子似的解释道：“是小勤开车送我过来的。”
　　周鹏按着额头一拍，哀嚎道：“那个没驾照的疯婆子的车，你也敢坐？”
　　卓娜不敢看周鹏，软声补充道：“她……她开得很慢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咽到了喉咙里。
　　周鹏摇摇头，苦笑着站直身子，把礼品盒单手托在手掌里，看着卓娜满含笑意的眼睛说道：“我现在打开咯。”
　　“等一下，”卓娜抢过盒子，马上塞回到行李箱里，“在这里试不合适。”
　　“难道是充气娃娃？”周鹏故作严肃的猜测着。
　　卓娜气得回头瞪了周鹏一眼用力按下车盖，转头朝旁边走去。
　　“哪个明星的样子？我很挑剔的哦。”周鹏追上去，忽然伸手把卓娜公主抱托了起来，深情款款地说道：“老板娘大人，现在开始我就让你包了，今晚我一定精尽人亡。”不理会红脸的卓娜说什么，就托着她柔软的身体把她塞进副驾驶室里，自己坐进驾驶室很快发动了汽车，一个漂亮的U型转弯，法拉利呼啸而去。
　　看着法拉利彻底消失在柏油路尽头，脸色苍白的罗海琼从酒厂传达室的小门里走了出来，手里的服装袋子滑出手掌落在了地上。
　　“她……怎么会是她……”罗海琼双手捂着胸口，忍受着心中涌出的阵阵刺痛，清冽的泪珠不停滴落着。
　　罗海琼对卓娜的记忆是大二那年的一次意外，自己和周鹏晚上看电影回来刚好遇见有人抢女孩子的包，周鹏很快就追上了抢包的人，并把那个混蛋揍了一顿。当海琼把东西还给女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对方那惊人的容颜，那时候海琼第一反应就是把周鹏赶到一边，不让周鹏看见女孩子的样子，再就是大三那年，这个女孩子在元旦晚会上的一曲独舞，瞬间惊艳全场，成为江浙大学新一代的校花。
　　“王卓娜……应该是这个名字……”海琼喃喃自语，吹来的晚风却让她觉得全身发冷，高跟鞋一拐，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周鹏……呜呜呜……你混蛋……傻瓜……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你以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你答应过所有的生日都和我一起过，你这个骗子……混蛋……”
　　罗海琼只觉得这些年给自己武装起来的外壳都在慢慢破碎，周围同事背地说自己是“冰山律师”，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可笑，为了所谓女人的矜持和骄傲，希望周鹏能够自己来解释当年的事情，回首却发现他早已不是那时候任自己欺负的男子了，自己耿耿于怀的过去，可能周鹏早就当成脑海里的小浪花一般不见了踪影。多少个日夜都是这样伴随着寂寞无奈浑浑噩噩地度过，有时候也会想周鹏会不会有了心爱的女人，可下意识地把这个念头给忽略了，此时却从未像今晚这样看见真实的情景令自己痛苦揪心。
　　罗海琼感觉周围一切都陷入停顿，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所措，坐在地上两手抱着小腿，全身发抖，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只感到心跳声在耳朵深处砰砰作响，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才发现给周鹏买的礼物不见了，睁着泪眼模糊的眼睛四下一看，却见李淑芬正站在礼品袋子旁边满脸怜惜静静地看着自己。
　　“李，李老师……”海琼没有叫李淑芬阿姨，自从知道她就是周鹏读高中的班主任后，很自然地用老师叫出了口。
　　“唉……”李淑芬弯腰捡起袋子，走到海琼身边把她扶了起来，“那家伙读书的时候怎么看不出这么会骗女孩子，你们一个大晚上的从东海赶过来，另一个却躲在小屋子后面独自流眼泪。”
　　罗海琼转头拭去脸上的泪水，心慌意乱的她没有听出李淑芬为什么会认识王卓娜是从东海过来的，有些无助地低头站着，任由李淑芬帮着自己把零散在脸上的长发捋顺到脑后。
　　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罗海琼，李淑芬伸手握住罗海琼发凉的手，说道：“陪我走走好吗？”
　　罗海琼默然地和李淑芬并肩走着，忽然想到李淑芬丈夫被纪委带走时有个胖胖的女的一直陪着李老师，问道：“李老师，那个胖阿姨呢？”
　　李淑芬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语气幽幽地说道：“周鹏那届学生本来不是我带班的，是他原来的班主任开学时候被查出来得了不好的病，所以我是他高一下半学期接手的……那时候他学习基本都保持在前几名，算是不用老师操心的学生。”李淑芬顿了顿，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那时候他应该这么高吧，人倒是满结实的，呵呵，班里好几个女生对他都有爱慕的小心思，我亲自没收了两个女生的情书，然后教育他注意的时候，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
　　罗海琼看着李老师微笑的侧脸，心中的苦闷渐渐散去，沉浸在周鹏过去的青葱岁月里。
　　“这死小子居然叫我别担心，他有分寸的……你知道我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有多火大吗，关键那时候我是又气又急，被他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唉，人小鬼大……”说到这里，李淑芬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罗海琼继续道：“我以为周鹏只会是我教师生涯里某一个只是学习好的学生，直到他父母双双车祸离开人世……”
　　罗海琼的心猛地沉了下来，可是想到大学时候的周鹏依然那样开朗，忍不住问道：“大学时候的他，好像已经完全走出了父母离世的阴影，只是很少听他提起。”咬咬嘴唇略带醋味地说：“哼，他可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不要说情书了，我在他旁边就敢直接给电话的人就不少了，更加不要说我不在，他背着我收了多少小条子。”
　　李淑芬能够想到周鹏在大学里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想到周鹏把头埋在自己胸脯死死抱着不放孩子气的模样。
　　“作业不做、考试交白卷，这些只是开始，接着就是逃课、打架……他小姑每次从东海赶过来都是哭着回去的，也要谢谢江队长能把这臭小子给一次次找到抓回来。你是不是很难想象？”
　　罗海琼点点头，没有开口打断李淑芬的话。
　　“终于有一次，我真的看够他自暴自弃的模样，当着他小姑的面，直接把教课给砸在他头上……那天我真的是气疯了，如果他继续伤害关心他的人，只会在社会多一个败类，”李淑芬说到这里忽然自嘲的一笑，“不过好像他现在没变多好，听说男女关系一塌糊涂，和败类也没差多远，看来我的教育太失败了。”
　　“不是的，李老师，他……”罗海琼本能地想为周鹏开脱几句，可是发觉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去在意，只能话说一半，喃喃地转口：“后，后来呢……”
　　“后来……”李淑芬脑海里划过自己去家访，在周鹏家被他强暴的情景，身体一下变得火热起来，饱满的胸部仿佛活过来一般记起周鹏那粗鲁的揉搓，下体涌出阵阵电流，瞬间说不出话来。
　　罗海琼感受到李老师的手掌渗出微微的湿热，一头雾水地看着在路灯下李老师那忽然变得娇媚的红脸。
　　李淑芬狼狈地侧过脸，不自然地说道：“……后来，我去家访的时候……咳咳……他大哭了一场，再后来就重新认真读书了。”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李淑芬竟然发觉后背都出了汗来，好在罗海琼没有追问。
　　“李老师，你真的是一个好老师。”罗海琼由衷地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她嘴里的好老师听见这话后那更加不自然的表情，“而且，周鹏那家伙还说你是又肥又壮的老姑婆，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李淑芬轻啐了一口：“别听他乱说，漂亮的是你，接着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真的，没见到他的时候会经常想他，想知道分手的答案，想知道看看他好不好，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可到了真正面对他，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淑芬看见罗海琼的神色就知道她无法对周鹏的忘情，开解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完全抛开过去，重新去接受他。”
　　“他的女朋友那么漂亮……”罗海琼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就听到李老师轻轻地笑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恰好出了沥青路站在了环城线旁边，罗海琼这才意识到李老师是一个人：“李老师，我有车的，我送你回家吧。”
　　李淑芬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拍拍罗海琼的手：“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让你重新去接受周鹏，他性子有些慢，感情方面更加是犹豫不决，我不希望两个彼此在意的人却兜兜转转的浪费时间，既然你和他都没结婚，那么就拿出你大学时候教训他的气势，去找他好好谈谈，好吗，海琼？”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罗海琼脑子里只有茫茫多的疑问……李老师怎么知道我在大学时候喜欢欺负周鹏？怎么知道周鹏这么多事情？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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